她越是这样迂回,孙仲杨便越肯定这山庄有猫腻,他刚要下令让身后的人强行破开山庄大门,却见一名锦衣少年走了出来。
公主在上(8)
孙仲杨敏锐地注意到,顾绯的脸色一变,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似乎不想让他们注意到少年的存在。
这使他愈加笃定这其中有猫腻。
荣亲王走夜路被吓傻前几年,还没有如三岁痴儿那么夸张,只是疯疯癫癫,请了大批护卫高手,王府的围墙加固了一层又一层,外人一律不见,像是怕被人刺杀似的。
有一次,先帝为维系兄弟情,特意派人邀请荣亲王进京赴宴,还带着七岁的小世子。哪知荣亲王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在宴会上不断重复有人要刺杀他,把宴会搅得一团糟,让文武百官都看了笑话,大失皇家脸面。
圣上勃然大怒,把他送回江南,并下令不准再让他踏入京城一步,又逐步派各路官员分散他的权力,亲王府早已被架空,只剩下一具华丽的外壳。
而荣亲王也越来越疯癫,已经到了失常的地步,但凡察觉身边的人意图离开亲王府,就会暴怒而起,尤其是他的长子顾衍,被他发疯了似的藏在王府里,除了王府少数亲近的人,便是那些在江南的官员也没有见过小世子一面。
不论是在圣上还是在大臣眼里,荣亲王一家都是废棋,早就失去了关注的意义。若非圣上突然驾崩,后继无人,他们也不会想到圣上还有个能继承大统的亲侄子。
便是孙仲杨等人,也只知有顾衍这个人,有可能过去在宴会上见过他一面,可那时小世子仅有七岁,怎么与现在相比?
此次接人入京,光是亲王府那里,他们就耗费了好一番心力。且只派了几个心腹,没有声张,走的又都是偏僻的小路。为了不暴露行踪,一路上护送的队伍都很少与京城联系,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前几日孙仲杨几人找到报恩寺,护送顾衍的心腹、王府带来的家丁都成了冰冷的尸体,马车只剩残骸,顾衍其人、那些身份文碟与密函也全部不翼而飞,他们想找顾衍,无异于大海捞针,这才把主意打到了表现反常的顾绯这里。
果然,一查就查到了问题。
护卫禀报说这几天有大夫频繁出入云梦山庄,都在夜里。
顾绯去泡个汤池,请大夫做什么?且以她的身份,为何不请太医院的太医?除非她藏着有伤的人,且不能惊动宫里。
若顾衍跌落悬崖,必然身受重伤。结果显而易见,这大夫不是给顾绯请的,而是为了治疗顾衍。
孙仲杨扬了扬唇,语气也有底气了许多:“公主,这是何人?”
顾绯的神色冷淡下来,“与你无关。阿辞,回去。”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该怎么做,早在几天前,她已经与贺灵辞说清楚了。
顾绯自然不觉得,单靠她的一面之词,这些官员就能相信贺灵辞就是顾衍。因此,她故意露出破绽,精心策划了一场好戏。
——让他们亲自来寻找“顾衍”。
身后的少年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仍然朝她走来。走近了些,才发觉少年模样生得极好,身着宝蓝色圆领袍,织金缎面,腰系墨色革带,银色麒麟纹作点缀,脚踏黑色皂靴,身长玉立,气度不凡。
他对孙仲杨等人的注意恍若未觉,只是低声道:“公主。”
顾绯转头便道:“本宫说了,回——”
她侧身的动作大,猝不及防撞到贺灵辞身上,牵扯到伤口,贺灵辞吃痛闷哼一声,却又下意识伸手扶她,一枚令牌从袖中跌落。
顾绯脸色骤变,刚要将令牌捡起,一柄剑鞘横在她面前,是孙仲杨带来的护卫。
“公主,”孙仲杨慢声道,“且慢。”
他弯下腰,拿起了那枚令牌。
紫檀木做的令牌,周围一圈雕刻五爪金龙,正中间是个“衍”字。
顾绯的脸色瞬间沉到谷底。
孙仲杨露出了然的笑意。
到底是十八岁的小姑娘,手段还很青涩,不似他们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他没有看顾绯,而是招了招手:“公主殿下,冒犯了。进去搜。”
手下的人分批闯进云梦山庄,顾绯被迫退至一旁,美眸圆瞪,嗓音浸着冷意:“孙仲杨,你敢蔑视君权,对本宫不敬?”
孙仲杨拱手道:“臣等只是为了江山社稷,绝不容许任何意外发生,望公主理解。先帝在天有灵,想来也不会容许此等欺君罔上之事。请公主如实告知,公主身边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顾绯没什么表情:“他叫阿辞,本宫捡的。”
“那可真是巧了,”孙仲杨笑道,“公主殿下怎如此好运,随手救下一人,便带着荣亲王世子的身份令牌呢?”
“本宫怎么知道,”顾绯冷冷道,“他受了伤,失去许多记忆,说不出自己的姓名和来历,本宫便先给他取了个名字,养在云梦山庄。”
失忆了?
孙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