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将被废的皇后,与如今风头正盛的太子,只要不傻,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宫人来这只是传话,谢氏的命令并不作数。
宫人屏息退下,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墨发束冠,清俊优雅,仍是记忆中的模样。
温景辞道:“母后。”
谢氏讽笑不减:“还叫本宫母后呢?下一次见面,是不是该送本宫上路了?温景辞,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儿子啊。”
她一生精于算计,没想到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栽了跟头,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这个祸害掐死。也算他能忍,藏拙多年,到现在才爆发。
可谢氏还是想不明白,她自诩伪装得十分隐秘,温景辞究竟如何发现这些?他要有这种本事,早就该对他动手了,怎么非要等到现在?
“儿臣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您确实是儿臣的母亲。”
他总是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温温柔柔,看起来没有什么脾气。谢氏想,就连自己,也被这副表象给蒙骗了。
谢氏笑道:“就算你登上皇位,身上也流着本宫一半的血。温景辞,本宫十月怀胎将你生下,你对本宫尽孝,天经地义。你若敢杀本宫,必将千年万年受后人诟骂!”
她的诅咒刻薄又恶毒,可这些话,温景辞早已听惯,谢氏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些,他并不惊讶。温景辞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儿臣想请母后见一位故人。”
屏风后,走出一位谢氏无比熟悉的女子。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贵妇打扮的人,喃喃道:“姐姐……”
定安侯夫人,谢氏同父异母的姐姐。
谢氏的母亲是谢老爷的外室,当初谢氏母亲带着年幼的谢氏进门,本就不光彩,谢氏更是一群庶子庶女中最容易受欺负的那一个,唯一一份善意,来自她的嫡长姐,如今的定安侯夫人谢明婵。
长姐如母,谢明婵于年幼的谢氏而言,就像她真正的母亲一样。后来谢明婵嫁给定安侯,谢氏由衷地希望她过得幸福,曾暗中处理过不少定安侯的风流韵事。
定安侯也算是尊重谢明婵,两人成婚之后,便遣散了后院。只有一位姨娘,据说是江湖人士,十分难缠,留在定安侯后院多年,还生了个儿子,与顾恒将军家的嫡女顾绯走得很近。
谢氏封后,本就准备拿顾恒将军开刀,得知此事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个庶子一并处理,替谢明婵拔了这根心尖刺。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谢明婵会和温景辞有联系。
“母后,”温景辞道,“接下来的话,就由姨母来说吧。”
他转身去了旁边的暖阁。
“还有什么好说的?”谢明婵笑笑,“谢明姿,你还记得太子出生的那个晚上,我守在你身边,抱走了他吗?”
她用了三年制定这个计划,这是她一生中,唯一做过最大胆的事。
将一根细针逼入太子后脑勺上的某处穴道,轻则失明,重则成为痴儿。一切都很顺利,谢明婵是谢氏最信任的人,她不要那些宫人守在旁边,只要谢明婵抱她的孩子,因此所有人都以为太子天生眼疾,却没有怀疑是谢明婵动了手脚。
谢氏的目光,由平静转为震惊。她机关算尽,可以接受被任何人唾骂,但这个人,绝不可能是谢明婵。
“别这样看着我,谢明姿。当年我帮了你,你就以为我对你好了吗?我只是怕你被他们玩死,败了谢府的名声,”谢明婵面色平静,像是在阐述别人的故事,“外室女就是外室女,你破坏了我的家庭,害得我娘被嘲笑了一辈子,居然还觉得自己很干净?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下贱的外室!”
谢明婵依然记得,温景辞找上自己的时候,几乎将自己心中所想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的那种恐惧感,反正温景辞已经知晓,谢氏命不久矣,因此她的话更为直接:“是,我就是见不得你受宠,见不得你当皇后,我要你的孩子一辈子成为人人轻视的废物……”
病弱太子会读心(24)
夜里冷风骤起,顾绯抱着雪貂站在走廊下,灯火朦胧了她的身影。
婢女拿了一件披风,跟在她身后:“姑娘,外面冷,您披上这个吧。”
他们知道这里的主人是太子,却不知这位姑娘姓名,只知道太子待她十分珍重,恐怕未来的地位无可比拟。太子是储君,未来要登上皇位,就算不是皇后,只是宫里的娘娘,都是他们不敢怠慢的。
顾绯淡淡地嗯了一声,由婢女帮她系上披风,转头道:“我一个人在这里走走,不要跟过来。”
婢女连忙称是。
顾绯离开走廊,走入一座水榭。小雪貂从她怀里跳下来,站在石桌上,跃跃欲试地盯着池子里的锦鲤。
顾绯道:“如果你想跳下去抓鱼,今晚就不要跟着我进房门。”
小雪貂:“!!”
它一个扑腾,又重新钻进顾绯的怀里,讨好地蹭了几下。忽然“吱吱”叫了一声,警惕地转过头,不知在嗅着什么。
一道黑影从亭顶一跃而下,倚栏而立。他并未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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