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希冀在无休止的劳作当中,在地下暗无天日的关押中慢慢被磨灭。出来的时候,大多数人的精神都出现了一点问题。等回到家之后,他们看见越发清贫的屋子,看到期盼已久的家人,顿时眼泪就下来了,一家人围在一起抱头痛哭。
但有些人却永远没能回来,还记得他们的亲人寻摸过来,急切又带着几分畏惧地问,“我家人呢,你们见到他了吗?这次有没有跟着回来呀?”
樊应行看着一张张期待的脸,心中五味复杂,被问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很多,那乱葬岗中死去的人,远远不止是公文上一个冰冷的数字,而是这么多家庭同时面临着失去亲人的痛苦。
九尺男儿最后红了眼眶,最后找到梁知舟,“让其他人去吧,我想换一个事情做。”
“怎么,这就受不了?”梁知舟冷笑一声,将一叠公文扔到他身上,“在你帮着陶玉阜抓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些?”
“受不了也要给我受着,这是你欠下。”
梁知舟此刻也颇为头疼。
现在虽然说已经证据确凿,无论哪一条罪证都能直接要了陶玉阜的命,但他要的不止这么多。幽州上下都烂透了,上面若是没有一个保护的人,早就被揭发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铸成的那么多铜币去了哪?账簿在什么地方?
这些陶玉阜都咬死了不说。
而就在陶玉阜被关押的第三天,监牢里传来了消息,陶玉阜没了。至于是不是自杀,没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
陶玉阜自杀之后, 便有侍卫过来禀报,说是陶如枝要求见他一面,说是自己知道账簿的下落。
梁知舟想了想, 便让人将陶如枝带了上来。
就算在牢里面关押了几天,陶如枝的状态看上去还很是不错, 笃定道:“他这个人心思很深,账簿藏在一个你们绝对不会想到的地方。若是你能够保证,放过我一命,给我一个合理的身份去别处隐姓埋名生活, 我就愿意告诉你们。”
“你这是在提条件?”梁知舟问。
“那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有一点委屈。”陶如枝笑靥如花, “说出来你可能不大相信, 这么多年我也没用陶家多少东西, 花费大多都是我母亲的嫁妆。陶玉阜死了就死了, 其他人我也管不着,但是我凭什么他的错误受到牵连。”
“陶家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带走, 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我只留下几样当做一个纪念, 其余全部充公,如何?”
陶如枝知道其他要求, 他也不可能同意,所求的便成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看见男人的点头之后,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陶玉阜将账簿藏在马厩之中的,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去搜查的侍卫觉得多少有点离谱,别看陶玉阜正职做的不怎么样, 这些歪门邪道的主意比谁都多。
账簿最后教到虞平生手中, 虞平生之前接触过幽州的政务, 带着一群人核对倒是不吃力。他很快将所有的漏洞找出来,整理成文书开始往上面写折子。
过不了几天就会起身去京城。
虞念清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也跟着一起回去。
只是在离开之前,江氏主动找上门来,说想求她帮个忙。
当初樊应行被策反的第一个条件,便是不管他日后下场如何,都要保住江氏的一条命。梁知舟倒是也信守承诺,只是在樊应行将幽州的兵权交出来之后,将他也直接下大狱了。
樊家已经被抄了,梁知舟倒是允许江氏带走一部分钱财,只是江氏分文未取,孑然一身住回了以前的破旧小院。
现在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棉衣,却没有了之前病恹恹的样子,整个人的精神相貌一下子活过来。
“我想见见他,但是也没个门路。所以过来想求求你,能不能帮帮我想想办法进去看他一次。我什么都不做的,就只是想和他说几句话。”她说这句话时,眸光点点,带着几分哀求。
虞念清没有办法拒绝,派人问过梁知舟之后,便陪着她一起去了牢里。
樊应行算是戴罪立功,但无形当中也得罪了不少人。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斗殴事件,他被单独关押起来,进去找他时也十分方便。
他就沉默地坐在一处角落里,听见牢门被打开之后,才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等看见一道清丽的身影之后,他脸色巨变,猛得站了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世子爷不是答应过我,不会牵累到你吗!”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告诉你我现在生活还过得去,让你不要担心。”江氏说着,掀开了搭在竹篮上的蓝色小方布,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篮子馒头,“我这几日替寺里抄写了一些佛经,换了些钱买了面粉,特意做给你的。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她说完之后,就递了一个馒头过去。
可能也没人会想到,在幽州地界上已经混出头的司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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