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故人的影子。
女皇轻咳一声,出言招呼道:“宓儿。”
郁云霁依言上前,看到她身旁着赭色长袍,身上配着各色宝石钗环,鬓发花白,却仍被梳得一丝不苟的贵人,便知晓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皇姨母。”郁云霁弯了弯眼眸,笑道。
她没有过分的亲近,更没有刻意的疏离,但恰好这拿捏得刚刚好的态度却能让眼前人手足无措。
川安王眸光颤了颤,许久才呢喃道:“像,真像啊……”
她的声音很轻,偏郁云霁耳力极好,听了个正着。
郁云霁扬了扬眉头,道:“皇姨母舟车劳顿,却迫不及待的来见母皇,可见皇姨母同母皇感情至深,果然同母皇口中所说那般。”
川安王却好似没有注意她在说什么,只眼眸颤着,最后隐忍地收紧了苍老的指骨。
“宓儿长大了,”川安王缓缓呼出一口气,偏头看向女皇,“我远在青州,却听闻了不少关于宓儿的事,如今看来,怕是京东这些老贼们的污蔑。”
郁云霁的到来使得方才针锋相对的气氛顿时缓和,川安王没有再看她,只是同女皇说着什么污不污蔑的当年之事。
郁云霁眸色淡了淡。
这位皇姨母同她想的不太一样,亦或者,兴许是她遗漏了什么。
周府。
周芸欢焦躁的来回踱着步,听闻侍人来报,不慎抬手掀翻了茶盏。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使得原本紧张不已的周芸欢怒气更甚:“川安王殿下当真这般说?”
侍人装扮的儿郎面色平静,道:“奴怎敢欺骗右侍郎,这可是川安王殿下的吩咐。”
“我在京城多年尽心竭力,无非就是为了川安王殿下,殿下怎能如此怀疑我?”周芸欢胸膛急剧起伏着,随后,她指着皇宫的位置高声道,“我要亲自去见殿下!”
“侍郎糊涂了不成?”小侍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若是侍郎此番入了皇宫,怕是不等见到王女殿下,便被殿下身边的人斩了首,凄凄惨惨……”
周芸欢怒目相向:“你是殿下身边的男子,又同我周家是有亲,即便川安王殿下不知晓,被小人蒙蔽,可你当知晓,我周芸欢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你非但不劝阻,还冷眼旁观?”
侍人轻笑一声,眸中却没有一点温度:“看来侍郎是当真糊涂了,殿下的脾性谁人不知晓,如今我们身边殿下的身边人都人人自危,哪里还顾得上侍郎您啊。”
周芸欢焦躁地将眸光挪到了一旁的信纸上。
前些时日她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寻常川安王殿下不会主动寻她,她知晓自己对于殿下来说多重要,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殿下是不会主动联系她的。
可半月前,青州的信件传到了她的手中,殿下竟是让她去查明京中眼线混入细作一事。
此事本倒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在当时的境况,一旦她有所行动便是暴露了自己,这封信面上看来是川安王殿下对她的器重,可实则不容深想。
她虽为殿下的底牌,但她们这群被派遣到京城的人,实则并不知晓京城到底有多少势力,川王过于谨慎,不会将这些事情全然透露给她们,可那日的信件便能令她食不下咽。
若是川安王在京不只有她一张底牌,一旦殿下对她产生怀疑,她便再没有了利用价值。
如今她能爬上这个位置,多半有川安王的手笔。
可既然殿下能培养她一人,是否又能培养千千万万人,她身边的同僚,她的师长,或是她的谁,隐匿在京城的任何一个人,是否都是川安王在京埋下多年的底牌?
“你回去告诉殿下,我定然会帮殿下将京城的细作揪出来,请殿下安心,我周芸欢必要在三日内自证清白。”周芸欢察觉到自己手心一片湿滑寒凉的冷汗。
她绝不能成为弃子。
倘若成了川安王的弃子,她便再不能活。
郭愚娇照例打开了门。
她几乎每月都会同经过府门口的小贩聊上两句,时间相差无几,这些小贩并非寻常人,一般都是郁云霁亦或是旁人派来的线人,以此来同她交换消息。
和往常不同的是,今日门外竟空无一人。
郭愚娇意识到了不对劲,当即后退一步,要将后门闭上,可原本老旧的后门,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只手按住,府门当即被死死固定。
“郭愚娇,你当知晓背叛川安王殿下的后果。”那女子着了一袭黑衣,冷声道。
“我没有,我没有背叛殿下!”
郭愚娇心中慌乱,可同郁云霁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也有所长进,起先的纨绔子弟,此刻遇到这样性命攸关的事情,仍能保持几息的面不改色。
黑衣人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当即把一只锋利的银匕首抵在了她的颈侧。
郭愚娇脸色当即变得煞白。
“不知者无罪,而你明知故犯,殿下绝不会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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