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诳我呢?”她佯作怒相:“少给老娘搅合生意,滚一边去!”
“都不用看脉象。”姬扬以袖掩鼻:“你闻不到那股濒死的味道?”
老妇人不耐烦道:“管她要死不死,都不是你买得起的贵货!”
“我还真就明着跟你说了——”她一抖烟灰,臃肿的脸肉都挨着了脖子:“我一刀杀了她都至少能取来两百杯血,你难道拿得出两千金?”
“还两千金!”旁边的老客把杯子一拍,嗤之以鼻道:“你这血味越喝越淡,该不是那丫头片子早就翘了辫子,你唬些把戏在赚钱吧!”
这话一出,方才几位买了血的客人也渐渐尝得微怒。(看 xiao 说公众号:xttntn)
“你到底喂过她吃食没有?”
“是啊,血味都快没有了!”
老妇人强作镇定地把那几人都骂退了,又轰姬扬走。
“滚滚滚!再不走我叫人了!”
姬扬低眉瞧着笼中恹恹不言的女孩,许久才看向这掌柜。
“你已经挤不出多少血了。”
“便是割腕强取,都未必能逼出更多。”
老牙娘发觉周围的人都在瞧她,一叉腰道:“两千金,不给就滚!”
“一千。”姬扬淡笑:“我不还价。”
“你这一刀都腰斩尽半了,还说不还价??”老牙娘怒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刚说到这,又有客人被托儿领进来买血喝。
“来一杯尝尝!”
“哎,马上了您嘞!”
她撞开姬扬,拿了沾着尘土唇纹的小瓷杯去抓那女孩的胳膊。
不管后者如何反应,老牙娘扬刀便对着血管处一割,使劲挤她的血。
女孩半是昏迷地合着眼,在剧痛里都没有太多反应。
可那血愣是几滴几滴地慢慢落着,无论她如何挤,偏偏就是不出来。
旁边的客人盘核桃似得玩着金锭,不耐烦地催道:“有没有啊?你现变呢?”
“快了,快了!!”
老牙娘也是逼急了,又下刀一划,同样仅仅只有稀疏几滴落出来。
魔人们道行粗浅,并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姬扬进牙行时,一眼便发觉出蹊跷,定了买走她的心。
……这女子绝非凡俗。
她的周身血液都凭功力凝在金丹里,一身皮肉仅仅是吊着一口气。
可真论境界深浅,居然连他都看不真。
那客人等了又等,终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故弄玄虚什么,有这功夫我都喝完两盏鲛人血了!”
“客官,您别走啊,别走啊!!”
老牙娘也是气急了,隔着笼子踹了女孩一脚,粗声粗气地撂下一句。
“你等着!我去问做主的!”
她扭身一走,没过多久有个枯瘦老人走出来,面相阴鸷到让人望而生畏。
他一出来便逼近了盯视姬扬,后者从容对视,并不惧退。
“你有一千金?”
“随身带着。”
“如果你敢耍什么偷天换日的花招……”枯瘦老头恶狠狠道:“下一个被剖了取血的就是你!”
一听说有人要千金买下这笼中丫头,许多人登时听见了热闹,纷纷凑过来看是真是假。
姬扬清楚他是打算成交,当面要了张桌子,唤周围客人都来做个凭证。
两本破烂经书一放上去,青年拂袖一挥,经上法术随即解开。
两摞金锭灿烂生光,惊得许多人长噫一声。
“真的假的?!”
“该不会是什么障眼法吧!!”
老头阴着脸唤奴仆取炼金火石来,当着众人的面把金锭都倒进炭盆里,以三重厉火烧灼了接近半个时辰。
长锭被融出金红之光,渐渐融成一团,分量成色毫无变化。
姬扬扬眉:“信了吗?”
“带走她!”老头甩手道:“归你了!”
大伙儿哄闹起来,追问他是打算活吃还是养肥了再放血。
姬扬不理旁人,打开笼子欲扶起里头的女童。
直到这时候,一直如同行尸走肉的身躯才开了口。
“带我走可以,”她的声音幽冷刺耳,听得人后背发冷:“把笼子毁了。”
姬扬淡淡应了,一手把小姑娘扶起来,反手将那铁锈斑驳的笼子拍作齑粉。
说来奇怪,未等他的袖子碰到,寻常笼子便已经会灰飞烟灭。
可这笼子硬是等他掌心摁着下压,才强撑不住,哗然垮掉。
暗处有印记倏然一灭,散了个干净。
“走吧。”
他未牵她,仅让开一道。
其他酒客们察觉到眼前青年道行不俗,同样下意识让开一条小道。
小女孩看向他们时,眼中尽是漠然,仿佛在看不足留心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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