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放喜欢听周杰伦的歌,没事会哼两句,他嗓子特别好,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特色。变声期的声音听起来最粗,现在到了尾声,故意压低时听着会有几分沙哑,调子扬起来依旧张扬悦耳,好听的音色加上天赋异禀的音准,勉强能跟格子言的琴技媲美。
“不唱了。”匡放把卫生纸往垃圾桶里一丢,“谁去洗碗?”
夏娅躺倒在椅子上,“老赵去,洗洁精好伤手的啊。”
天变暗蓝时,赵想成和夏娅打打闹闹着离开,格子言热了半杯牛奶从厨房出来,他看了眼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匡放,站在原地,“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匡放用遥控器迅速关了电视,“来了。”
“你从你带的书里随便挑一门课,我基本都没问题。”格子言说完,转身进了房间,房间门敞着留给匡放进来。
“数学吧。”匡放随便拣了本书出来,他书包里其实只带了这本,要不是为了应付格子言,这本也没有。
这种猖狂的发言,换到其他人身上,挨上两嘴巴子也不为过,但由格子言口中说出,好像只是冷静客观地陈述了事实,没有任何炫耀骄傲的成分。
格子言以前被当做孔孟被赵想成他们考前参拜,他当时就说了,他不是天才,也不是神,只是格星星在知道自己没几年好活的时候,给他未来的学习之路打下了坚实不可动摇的地基。格子言不想浪费格星星呕心沥血的苦心。
匡放后头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他俩其实不常共处一室,一群人共处一室的情况多许多,格子言喜静,一本五个大脑凑在一起看得头昏脑涨的古籍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跟格子言待在一块儿就跟旁边坐了个催眠大师似的,谁来谁困。
格子言仰头喝完牛奶,他在匡放坐下前起身,“这十道题你先做,我去洗澡,希望在我洗完的时候你的十道题已经写完了。”
他语气不含任何情绪和感情,比严师还严师,换成赵想成那几个估计已经腿软磕巴立正说“耶——sir”。
匡放忍着想去揉格子言的冲动,免得再被扇,他垂眼看了格子言好久,在格子言从衣柜里找出睡衣拿在手里时,他喉头滚动,挤出一个“哦”。
格子言看了表现奇怪的匡放一眼,转身出去了。
匡放拉开椅子坐下,他环视格子言房间一周,花了一两分钟时间。上次进格子言房间还是好几个月前,虽然会经常串门,但各自的房间好像跟其他的区域不是一个性质,更私密,更具有隐私性,并且处处都跟个人的性格喜好习惯息息相关。
所以格子言从不贸然进别人的房间,匡放也是,两人在某些方面的习性差不多。匡放只是看着没皮没脸没原则。
格子言的房间快赶上匡放他家的主卧了,有两张长桌,一张是匡放现在面对的书桌,上面的教科书还没有课外书的数量多,旁边不远处倚着墙的桌面上,还铺着一张深黄的画纸。匡放伸着脖子去看,牡丹花。
房间里最多的就是书,各种尺寸各种品类的纸,墙上挂画的主角是几只长胡子虾,书架干干净净,书籍分门别类,一丝不苟。唯一比较突兀的就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匡放之前没看见过这相框,可能是最近拿出来的,格子言想他妈了?
相框里的女人很年轻,容色美丽憔悴,格子言看起来顶多五六岁的样子,背带裤,微微昂着下巴,两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匡放就说格子言肯定像他妈。
小提琴琴盒放在边柜上,柜子里藏着一排排形色各异的玻璃杯。
格子言平时洗漱的时间比今天长,想到他把匡放独自留在自己房间里,他顿时安全感全无。
不过不是因为他觉得匡放会做偷东西这件事情,他应该是边界感太强,不是不够信任匡放。
格子言耐着性子把头发吹干,平时他只会开一档的热度慢慢吹,今天开了三档,好几次头皮被烫到,头皮没什么事儿,他被吹风弄得一脸通红。
回房间后,格子言看见匡放靠在椅子上,嘴里含着笔,仰头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在看。
“匡放。”格子言语气明显不悦。
头发软塌,脸还红着的格子言这会儿给人的震慑力直接丧失了百分之五十,匡放吐了笔,回头定睛瞧了他一会儿,“就一道题我会做,其他的太难。”
“那会的这道题以后我就不出同类型的了,已经会了的没必要反复做,隔一段时间花几分钟巩固就行了,我们先看你不会的。”格子言还是觉得热,他想去开空调又怕吹感冒,耐心极差地扯了两下衣领,拉开椅子在匡放旁边坐下,即使比匡放矮了点儿,训起人来气势也丝毫不落下风。
他的嘴一开一合,腮帮子也会跟着动,脸被浴室和电吹风的热气熏红,白里透粉,像半生不熟的桃子,脸上的小绒毛就是桃子皮上那一层小绒毛。
匡放凑近格子言,“你不是让我在你洗完之前做完?我没做完,你不罚我?”
“?”格子言蹙起眉,“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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