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放的心一下就软了。
稀里糊涂地就跟着登了机。
“给我拿张毯子,谢了。”匡放靠在座椅里,对着空姐说道。
拿到毯子,他直接丢给格子言,“盖着。”
东城到棉城要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飞机升至东城上空时,市里的灯还亮着,只是不如凌晨以前璀璨耀眼。
高度很快就使人再看不见地面的景象。
格子言盯着外面的云层看了会儿,困意逐渐袭来,他往窗户的方向靠,闭着眼睛,眼下的淡青色在惨白的脸上尤为刺眼。
匡放不困,他睡得早,而且现在也没心思睡觉。
看见旁边的人睡着,他呼出口气,倾身仔细端详了会儿。接着,他伸出手轻轻扶住格子言的脑袋往自己的方向,直到让格子言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靠他肩膀不比靠着那冰冷的舱壁要舒服。
格子言睡着,匡放低头没事儿干,在前边椅背的电脑上翻出来一部老电影小声播放着看,但十句台词他能漏掉八句。
靠在肩膀上的人一直爱干净,身上的味道永远清新好闻,最近却变成了各种药水的味道,比恐怖片里形容的那些腥臭的女鬼裙子更使人感到恐惧。
落地棉城,格子言刚好睡醒,他往窗外看了看,飞机已经在缓慢减速。
“我先带你去吃早餐。”格子言这回也能当一次东道主了,“我以前跟我妈妈经常去吃。”
“老店?”
“从我记事起,那家店就在了。”
棉城与粗犷的东城不同,这儿的人平均海拔比东城要低上一点儿,但皮肤都特好,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不管是方言还是普通话,都说得嗲嗲的。
格子言说的早餐店是一家牛羊肉面馆,叫香琴面馆,面馆招牌已经发暗发黄,夹在一排同样老旧的招牌里,很不起眼。
这会儿正是忙碌的时候,围着围裙的女人在窗口后面忙得满头大汗,她白胖的脸上一直笑盈盈的,跟客人都笑呵呵的说话。不过,这种店一般都是回头客、熟人。
格子言站在窗口前,“你要吃什么?”
匡放哪知道,他看了一会儿菜单,“跟你一样就行。”
格子言弯下腰,对着老板娘说:“两份蛋肉肠粉,一碗牛肉面,其中一份肠粉少辣不要葱也不要香菜。”
听见有些耳熟的声音,琴姨抬起头,她手里两只大漏勺愣在空中,“仔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哟?”
“刚刚。”
“你去找张桌子坐,肠粉牛肉面是吧,马上好,你先去坐。”琴姨看见格子言,明显更高兴了。
匡放跟在格子言后边,“她怎么叫你仔仔?”
要是别人都这么大了还被叫仔仔,匡放会觉得好笑,但如果是格子言被这么叫,匡放只觉得好可爱。虽然格子言冷淡的表情跟可爱半毛线关系都没有。
“我们这儿对小孩喜欢这么叫,她看着我长大的,不这么叫怎么叫?”格子言挑眉,“叫小杂毛吗?”
“……”东城叫小孩,叫特讨厌的小孩,就会叫小杂毛。比方夏娅叫路灿灿和刘文武。
琴姨很快端着肠粉和牛肉面来了,她洗了把手又走回来,厨房里的活计交给了其他人,她则在格子言旁边坐了下来。
“我发现你又长高了。”
“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去看了你阿公阿嬷没有?”
“吃完饭了去。”比起东城,格子言还是更喜欢棉城,空气、水、食物,他都更喜欢,人的话,对半,如果东城没有匡放他们,那才真的是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了。
琴姨问了格子言几句话,才开始打量起匡放来,她哦哟两声,“好靓的仔,朋友还是男朋友?”
匡放一口面喷回到了碗里。
他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卫生纸擦着溅上桌面的汤汁,格子言低头夹着碗里的肠粉,“他是我朋友,他喜欢女生。”
匡放又不慌张了。
琴姨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好意思啊,我女谈了个女朋友,说现在好多同性恋,她整日跟一个阿妹亲亲抱抱,我居然觉得那没什么,看来我女确实不正常,我也不正常。”
匡放把桌子擦干净了,他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手指将两根款子转来转去地握,目光扫过格子言的脸。
“我喜欢女生,”让格子言放心点,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匡放勾起嘴角,“但我也可以喜欢男生。”也不能太正常,话不能说太死。
不等格子言开口, 琴姨就将大腿一拍,“性取向是流动的,你懂得跟我女一样多。”
“……”
整个吃早餐的过程, 琴姨都在陪在两人身旁, 和格子言说得最多,时常也会与匡放聊聊, 聊起棉城这些年的变化, 说起棉城这些年发生过的大事, 也问了有关东城的事情。
“东城是不是一下雪就下半年?那雪大得能埋掉人?”
“还好, 一般没那么大的雪, 我见过最大的只到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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