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眼睛瞪得很大,满是血丝的眼球近乎要突出来,其中透露着令人心惊的恐惧。
他正跪在有着零星几滴血的草地上,涕泗横流地胡乱摇头,口中不停的发出口齿不清的喊叫声,一边叫着一边惊惧地颤抖地一点点往后挪动。
男人站在他的面前,风吹动些许发丝就那样静静俯视着,夜幕下树木阴影笼罩,看不清男人脸上的神色。
他身着白色的袍子,身上滴滴答答的挂着些淡绿色的液体,顺着小腿一路往下流过脚踝将边沿浸染的湿透,他微微侧了侧头,似乎没再管那个侍从,而是将视线转向了旁边的另外一人。
旁边的侍从已经吓傻了,见状连忙跪下来一个劲地磕头!
“饶命,域主饶命!”
头将地面磕得砰砰作响,顷刻间便晕染出了一片血红。
黑暗中,那双眼睛似乎已经盯在了他的脖颈上,直把侍从吓得要疯,磕得越加用力。
“你刚才”
悉悉索索下,那个身影似乎缓缓蹲在了侍从面前,他的声音比以往轻了许多,语气却轻飘飘的听着格外怪异,“说什么。”
侍从恐惧地蜷缩着,“我,我说”
似乎有冰冷的东西落在他的发顶,他吓得不住颤抖完全没了思考,脱口就道:“疏白就是个叛”
话到这他急急刹住,仿佛明白了什么但也没再给他反应的时间,顷刻间一把匕首直直从他口中插了进去,瞬间穿透了头颅,血淋淋的尖头带着白色的浆体从脑后一点点冒了出来。
“啊”
侍从满是眼泪的眼睛僵硬地一点点往下,随后刀猛地抽了出来,血瞬间溅满了脸和衣襟。
他在地上哀嚎挣扎,直到半响后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这时面前的人才终于有了反应,他低声像是轻哄般道:“我不想听到这些。”
随后,他没在意被血浸染的衣摆,缓缓站起了身,这时后面才有光打了过来。
“域主!”“域主!”
男人缓缓转过头,无数淡绿色的液体一滴滴缓慢的从脸上滑下落入衣襟之中,一滴从他眼皮滑过滴在了黑蒙蒙的眼中。
他看着后面急切来寻他的医生们,目光却又像是透过了他们,看向这无边的岛屿。
一道轻轻的低喃回绕在耳畔,“真的
回来了。”
景斓不知道梦了多久。
他看着自己硬生生从童笙身上抓下一块块肉,手边没有工具,他就用手用指甲将童笙拨皮拆骨,最后留下血淋淋的骨架和内脏。
他狼狈地跪在血泊里,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那句话:
‘你们本会一同促进星域的繁荣。’
‘你们本该一生一世,直至安度晚年。’
他面对着血迹斑斑的墙壁,脑中夜以继日地浮现出船舱内壁溅射上的血痕。
他承受不住的挖掉了眼睛,以为这样就能不再看见。
但是依然如同梦幻浮现在脑海中。
最后,他自刎了。
‘滴答——’‘滴答——’
从治疗舱内睁开眼,机器随着他的清醒开始了下一步运作,治疗液体被抽干,他缓缓从舱内坐了起来。
往事一幕幕尽数浮现在脑海中。
他全部想起了。
所有的一切。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
随着记忆的清晰,他缓缓将脸埋在了手心,眼泪忍不住地从眼眶中流出,他没有丝毫声响只是安静地流着。
像是要将一切痛苦悔恨流尽,又像是欣喜到了极致。
不知多久后,他才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
大概是命运可怜他让他回来了。
疏白
这次将所有都还给你,补偿你好不好。
景斓一个人在治疗舱内坐了很久,乌黑的头发湿哒哒的垂下来粘在脸庞,衬的一双眼漆黑无神。
半响后,他才动了动死寂的眼珠。
他梳理了一下这世的记忆。
他明白疏白也回来了。
这是对他最大的馈赠,他做梦都想重新回到过去,将一切都弥补给被他伤害的疏白。
唯一可惜的是,他重生的太晚了。
那些记忆都不需仔细回想,他就能知道在面对疏白离开的选择,自己会干出什么样的事。
不顾一切的抓人,扯谎,试图蒙骗,再到后面的撞飞行器
景斓不禁扯了扯唇,确实是他会干出的事情。
疏白应当又被伤到了。
无论疏白怎么做,他刻进骨子里的自私总会将人伤了。
景斓缓缓从治疗液中起身,湿漉的衣服紧紧粘在身上,粘液不停地顺着脸颊胳膊脚踝往下滴落。
他有些踉跄地从里面出来,一时没适应如今健康的身体。
毕竟在前世,他死前身体已经坑坑洼洼没什么完好的,每天不是疼痛就是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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