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他。
带着满满的不安,丘严后半夜并不安生。
在梦里,他看见了铺天盖地的洪水, 黄沙席卷着海浪向他涌来, 沙砾几乎是在瞬间灌满了他的鼻腔, 窒息感让他心跳不停地加快。
这感觉就好像有人用抹布裹满了沙子, 然后硬捂上了他的口鼻。
丘严记得这是一种酷刑来着。
难过,铺天盖地的难过,丘严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真是可悲,还没回去呢,他还想着回去的时候管老板要奖金来着。
好难受啊……
终于,在窒息的前沿,丘严醒了。这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太沉重了,丘严睁开眼看,身上的衣服、被子,甚至是地板上都是一层薄薄的血雾。
昨晚接回来的果然是血。
加湿器水箱里的鲜血已经凝结成血块了,血痂堵住了加湿器的喷水口。
睫毛上积攒下来的血珠已经干了,像冰晶一样凝结在丘严的眼前,世界都是暗红色的。
房间里的石英表停在了三点钟的位置,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丘严慌忙起床,但他应该没有错过六点钟的早饭,不然他就不会再醒过来了。
他下到楼下的时候,大厅的钟刚好在六点钟敲响了。
就差一点点。
丘严吓得直抚胸口。
唐安言安安全全地坐在那里,丘严松了口气。
企鹅皱着眉头看他,叫他赶紧入席。
在唐安言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丘严开口问道。
“昨天晚上有没有奇怪的事发生?”
唐安言摇摇头:“没有,但是不是约好了时间,你怎么没出来?”
他没有出来吗?他出来了啊。
丘严后背开始冒冷汗,昨天他遇到的唐安言一直都是怪物吗?!
“你……没有看见我?”
“没有。”
“但是有人带我去公共浴室接水。他长得和你很像。”
唐安言说的是那个怪物。
“有人拉住你吗?”
“没有。”
说起来,唐安言昨天走的这条路异常顺利,没有怪物跳出来搅局,也没有遇见不干净的东西。
顺利的有些蹊跷。
“昨天我遇到一个人,他说‘画里的人笑了’。”
丘严脑子里又响起那个像是拼凑起来的声音。
那个人……最好是已经死了。
丘严的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很恐怖的想法。
他们从进入这家酒店到现在,只见过企鹅们把尸体运走,但是并不知道他们被运送到什么地方去了,万一……
这个想法一旦形成,便再也挥之不去,丘严现在想的全都是昨天晚上盥洗室里可能出现的场景,差点和餐盘中的油画对视。
女人的嘴角向上翘着,她好像笑得更加开心了。
丘严可以看见她露出来的两颗白牙。
她为什么笑?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丘严不想让她笑,她一笑,他就要哭了。
怪物的笑容是没有边界的,丘严无法判断画里的怪物在什么情况下会突然发起攻击。
但这一定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别!”
唐安言抢下他手里的叉子。
丘严疑惑地看着他,几乎要把问号顶在脑袋上。
“里面有酒。”
凑上去闻了闻,果然有一股酒香,虽然被芥末的味道盖住了,但是仔细闻还是能闻出来的。
小破企鹅。丘严在心里骂道,明明说了不让喝酒,妈的,自己往菜里开始加了,真不要脸。
得,对面的人又倒一个。
“规则之一:不要直视油画里的眼睛。
“规则之二:加湿器里请保证有水。
“规则之三:企鹅的命令高于一切。”
服务生不知道又是从什么地方窜出来,高亢激昂地宣读手里的规则。
“再次重复,本酒店不允许串门,不允许抽烟、喝酒、赌博及一切违法行为,请各位客人洁身自好,祝愿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这不是被你们坑的吗?!
企鹅说完走了,丘严看他进了一个小角门,那应该是服务生的特殊通道,只有一人宽,遇见了都得退出去一个。
这房子谁建的?这么小的地方明显不合规定,黑心产业。
死亡人数越来越多了,就连刚开始的几个同样是企鹅的客人都已经没剩下多少。
——————
“卫生间的油画好像只会在晚上出现。”
丘严白天只在餐盘里见到了油画,其他地方都是十分干净的大白墙。
一般酒店大堂和房间里都会挂一些风景画或者是相片之类的装饰,这家酒店直接把怪物挂在墙上,真是好家伙。
“白天的时候,水管里的水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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