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严伸手想要去抓唐安言的衣角,却被一把推开。
唐安言头一次用这样凶狠的眼神看他。
“你就不能等我想想办法!”
小天师根本不看他,手掌上被划开极深的口子,血液在水中弥散。
像是被撒入河水中的饲料。
有东西闻着味道过来了。
水面掀起波澜,像是被飓风刮过那般。
丘严看见了那个东西,宛若海中游鱼,速度飞快。
他正要拨出蓝色的字符抵挡袭击,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客人?”
满脸褶皱的老管家扒拉开前面挡路的脸皮,饱满的头颅凑到丘严面前。
这么长时间不见,睡莲怪物这颗头的变化很大,脸上的褶子又变多了,跟包子皮似的,他差点没认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
那只蓝色猫头鹰呢?怎么是现任城堡主人在这里?
老管家表现得十分开心,眼睛都亮了不少。
或许是知道丘严的疑惑,老管家满脸的褶子笑开来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
“这好事怎么能让那破鸟占全了呢。”
看着他一脸骄傲,丘严都觉得在这忘川河底是件什么天大的好事。
忘川河底的养分太过于充足,睡莲怪物吸收了所有的残魂,身上的脸成千百倍增长。
老管家带着丘严一行人穿过宛如水草的人脸丛,丘严看到了位于河底中心的小岛。
它本身就像是悬浮在空中的心脏,上面的枯叶因为颤动不时落下。
丘严看到上面的树桩。
枯木桩子就像是心脏中的瓣膜,平时根本感觉不到它的运动,但是只要它出现了问题,这副躯壳就算是再坚硬都不能自由活动。
丘严想要再向前走两步,被老管家拦住了。
“那里现在不能过去。”
“为什么?”
丘严看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老管家只是盯着那棵枯木桩子,眼睛里都是向往。
“我要守着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颗头颅炸开了,脑浆混合着血液四处飞溅,丘严的半张脸都挂上了粘稠的□□。
看着老管家人头上残留的半个蓝色字符,丘严感受到自己身边如火般的目光。
所有的人脸都盯了过来,那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
麻木的,渴望的,嗜血的眼神。
像箭一般射在丘严脸上。
“截断。”
蓝色的字符代码宛若一面大网,将所有的人脸全部套住。
大网不断收紧,人脸上出现裂缝。
鲜血顺着伤口缝隙流出,所有的面皮在同一时间爆开。
一颗白色的眼珠逃脱了束缚,滚落到丘严脚边。
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我们得上去。”
浮在空中的小岛看着并不遥远,但是丘严的字符却不能构成登上的阶梯。
“奇怪。”
乌鸦张开了翅膀,几乎要触碰到岛屿边缘的时候忽然吹来一阵妖风,折断了乌鸦的翅膀。
黑色的羽毛纷纷飘落,仿佛寒冬的雪花。
小乌鸦掉在地上,滚落两圈之后不见了身形。
“那不是风。”
丘严抬眼望着上空,瞳孔中映出了蝴蝶的翅膀。
是蝴蝶。
成千上万的蝴蝶。
它们有着透明的翅膀,挥动之间仿佛席卷而过的飓风。
“难道这就是戚年年说的实验品?”丘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蝴蝶,“都进化成这样了?”
不过……蝴蝶而已。
丘严抽出一张引火符,随手塞进键盘的卡槽里。
每一蓝色的字符都带上了火光,蝴蝶纷纷掉落,透明的翅膀在火光中变得焦黑。
像是天空中飘洒的纸钱灰。
“想当年我将你娶家下,实指望夫唱妇随我宜室又宜家。”
随着蝴蝶的落下,嘶哑的唱戏声传来。
像一根尖刺,直直扎进他的耳膜。
丘严听过这个声音,小道上的路灯短路地直闪,他和唐安言躲在院子里的大缸后面,红衣的女人唱着支离破碎的戏腔缓慢靠近。
他还记得那个提着自己肠子的小孩,从上个副本中出来的白木椿还是来自这个孩子。
说他友善吧,他杀死了丘严三次。说他不友善吧,他又给了丘严活命的利器。
“不要呼吸!”
丘严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爆炸声在身边炸开,蓝色的字符瞬间建起高墙。
白色的骨头碎片砸在他脸上,嵌进了他的脸皮。
捂着被射伤的脸,丘严拔下脸上那片骨头。
白色的细小骨头就像是被人打掉的牙齿,混合着血液和津液一起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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