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府中,意味着府中任何一人都有嫌疑,自然包括她。
更重要的是交好到厌恶不是一瞬之事,急不得,她不能露了怯。
思及此,晏琤琤露出亲昵笑容:“呀,有劳箬姨娘带路。”
这话听着明是请求可不知为何品出一丝命令意味来,让箬睦噎了一刻。
她这才仔细瞥看晏琤琤。
并未穿平日里喜爱的艳红金钗,脸上也只略施粉黛。
挺直的腰背盈盈一握,髻挽乌云,发钗如繁星闪烁。玉手搭在霜竹高抬的手背上,整个人气质不像大家闺秀,反倒像极了那些宫里的娘娘。
而自己。
她低头看了看。
因是姨娘,服饰饰品自是不如正妻和嫡女的好,但护国公府可是一等一的侯爵,也差不到哪去。
可今日却总觉得自己的打扮十分别扭,如晏琤琤身旁的侍女那样。
心中涌上不满来,箬睦深吸口气,计划着等会儿要好好地宰她一笔得以泄愤。
笑容僵硬:“那请琤琤同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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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云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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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脚步匆匆都还未仔细打量,如今倒觉庭院内处处熟悉。
十年间,晏家内院随着她步步登入东宫,步步踏上后位而变得越来越贵气辉煌,也随着她的失宠到“废后”而变得落寞起来。
到了最后,在朝都袅袅炊烟里,煊赫百年的护国公府已是一座死坟。
但现在,护国公府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一如她回到了命运的最初点。
院内大路通透,娇俏小路逶迤弯曲。祖母爱花,院墙角下常播种紫云英,母亲爱梧桐,假山造景之处皆有梧桐林立。
随着处处熟悉之景映入眼帘。
原本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连带着在宫里久久不敢放松的背骨,如今也舒服地弯着。
府中仆人三三两两在各处职位上忙碌着,相见时,每个人都尊她一声“二小姐”。
而不是“皇后娘娘”。
久违的松弛让晏琤琤暂且忘却在面前缓步走着的箬睦,一心只呼吸感受着昭昭春日里的晏府。
心中想法只剩:真好。
从聚福院去竹溪院也不需走太远,都紧近着,没走了一会儿就瞧见了富有楚州风情的院子。
箬睦是父亲的第一房姨娘,一穷酸秀才的养女,为了葬父才委身进了晏家做妾室。
虽父亲一介武夫,但也知晓疼人,各房院子都顺着各主的意愿。
可箬睦最后竟然——
这种背叛的滋味,拐来拐去,她难以放下,恨不得现在就将箬睦赶出府去。
但她知道,她没理由。
压下怒气跟着进了院内堂,箬姨娘讨好地端来上好的茶水,故作神秘道:“琤琤,这幅画可是姨娘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的呢。”
“等我拿来给你瞧。”
晏琤琤笑而不语。
只装作好奇将内堂一处一处巡视,东翻翻西翻翻,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处闻到莫名熟悉的香气。
悄悄用力扯开看,里头的东西让她有一瞬的失神。
愣住片刻。
心中警铃大作:箬睦不可久留。
倏尔,一个计划涌上心头。
留意到箬睦似是折返,她无法掩盖,索性疑惑发问,语气尽是天真:“姨娘,这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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