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口还站着个人,夏仰听到这里愣了下,脸色全然通红。
怕他下一秒就会做什么疯事。
她立刻避之不及地甩开了他的手。
像被什么咬了一口般,夏仰应激地站起来,没再看床上的人一眼,逃离地出了房门。
钟及巍离得远,自然没听到他的疯言疯语。跟在后面,看着夏仰惊慌失措的背影:“怎么了?”
“没事……没事。”夏仰抿了抿唇,回过神,“钟先生,您要不回去吧?今晚真是太麻烦您了。”
“他这样没关系吗?”钟及巍热心道,“我可以帮你,把他扛回他自己公寓里。”
她有点为难地说:“算了,他现在都醒过来了。乱动他,他会发脾气。”
瓷器调羹搅拌着颗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的西药味。她在这时停了下动作,往药汤里加了小半颗冰糖。
钟及巍看着她片刻,轻叹气:“你也不是对谁都会这样让步吧。”
夏仰眼帘垂下,过了片刻,说出自己忍让的原因:“他生病了。以前我发烧的时候,他也很耐心地照顾过我。”
“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钟及巍没再继续不知所谓地留下,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
碗里的药已经变温,可以喝了。
夏仰端着进房间,在还没靠近床边的时候就开口道:“你不要再耍流氓。不然我今晚不管你了,让你烧成傻子。”
被子里拱起的那一处没有再回话,段宵又睡过去了,只是他念了什么般地在梦呓着。
他并不知道自己会梦到六岁的那个除夕夜。
他因发烧去找段姒求助,却被醉酒的她恶意锁进了衣柜里。密闭空间里的氧气越来越少,而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妈,别锁住我——”
夏仰一怔,把药碗搁在床头柜上,拿起湿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前的汗。
看着他紧闭的眼,她皱眉问:“你在说什么?”
夏仰本来还以为他故技重施在耍她,凑过去听了之后才觉得不对劲。他身上温度似乎又高了点,不断在低喃。
“对不起,我不会生病了……”
“衣柜很黑,别锁我。”
段宵极少服软,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他软弱最没用。
他以为早就遗忘了,被自己撂在童年里不再回头看的那段记忆此刻却像索命的水草般把他缠紧。
在他断断续续的低语里,夏仰捋出一句不确定的猜测:“你生病了……妈妈还把你锁进衣柜里吗?”
沉浸在梦里的人没有办法回应她的话。
段宵几乎没和她提过为什么不喜欢回家,也没聊起过他和家里长辈之间的恩怨。
除了知道他们不算亲近以外,夏仰对此也一无所知。
他从来都刀枪不入得可怕,难得脆弱易碎成这样。
她握住他温热的手,轻轻地晃动了下,想把他叫醒:“段宵,你不要再做噩梦了。”
向来不生大病的人,发起高烧来简直如山倒。
一整个晚上,夏仰就坐在旁边陪床,时不时惊醒给他测量体温、换毛巾降温,好在药灌下去后似乎好了些。
但也折腾到快天亮,段宵才恢复常温。
夏仰本来只是睡在床侧。
但后来意识太困,房间里又开着空调,自己自发地就往被子里钻,睡得昏天黑地。
段宵睁眼的时候,只感觉手臂被一个乌茸茸的脑袋给压麻了。
低眸,看见女孩因侧躺着被压住的脸颊。脸上那点胶原蛋白的软肉还溢了出来,唇微微张开,睡得正香。
她本来睡相就一般,喜欢抱着点什么,这会儿算是半个身体都挤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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