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用?”
那张彻底黑下来的脸总算让濯君痛快了。
同样的一把刀,抹了抹,又插进许商延的心口。
他带着这把无形的刀,径直撞开濯君,掀幕帘下马车,疾步如风的朝着书院走去。
濯君瞧他这一脸抓奸的模样,晓得事情闹大了,连忙抬步跟上,“阿延,阿延你等等我!”
方才他刻意隐去了切磋,慕名等字眼,故意说的暧昧了些。气倒是出了,可他没承想许商延竟这般不经逗,这要是因此惹恼了未河,他可是丢脸丢大了。
濯君小跑着追在许商延身后,气喘吁吁的在他即将推门而入时,拉住了他,“等、等等……”
“你放开!”
面对微微喘气的许商延,濯君心里一顿酸,他也就比许商延大个七八岁,如今同样走了几步,却高下立见。
但正事要紧,他将这般小事记在本本上,待下次再酸回来。
两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又突然消失,屋内的人显然都听见了,云玳被打断了思路,抬眸望了一眼紧闭的木门,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记起许商延怕黑一事,她连忙放下笔,“未河先生,时辰不早了,不若改日再继续?”
“还未到戌时,怎么,你有事?”面具下的眸子轻闪,掩去一闪而过被人打扰的冷意。方才那两道声音,他自然也听见了。
云玳犹豫片刻,还是道:“我夫君他有些夜症,从这处回去的路上会经过一些幽暗的小巷,还请先生体谅。”
笔杆被掷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屏风后的人沉默了片刻,似是在平复心绪,几息后才开口道:“你究竟想为人师者,还是为人妻子?”
“两者皆是不可吗?”
“若只能选其一呢!”
云玳沉默的看着屏风,实则那双眸子仿佛已经穿过屏风,落到了他身上,不容置疑的道:“凭何要选?谁让我选?先生吗?可先生是我的谁。”
若换做旁人,大抵已经在这话赶话中,暴露了自个儿的身份。
可屏风后那人,却反问:“你觉着我是谁?或是说……你希望我是谁?”
话音刚落,屋门便忽然被人从外猛地推开。
门外, 濯君落后许商延一步,捂着额头,头疼不已。
他就晓得许商延激动起来, 总是会做出些出人意料之事,但大剌剌的推门而进, 濯君自问,他做不到,他害臊。
许商延在跨过门石的当下,便已然想好了借口, 谁料将屋内打量了一遍后, 却发现除了云玳之外并未有他人, 顿时一愣。
“阿延?”
许商延对上云玳疑惑的目光,下意识开口,“未河先生呢?”
他顺着云玳的目光朝着青竹屏风看去, 后面那道影影绰绰的轮廓让他眼神一亮, 随即昂首阔步的走至云玳身边,与她并肩, 在云玳错愕的目光下,许商延朝着屏风行了一个君子礼。
“许某久闻未河居士大名, 先生的字画乃天下一绝,某钦佩许久,不承想今日能在雅居书院得见先生,当真是许某之幸。”
云玳错愕的看着许商延,见他弯着嘴角,目光雀跃的模样不似作假, 想来是当真喜欢这未河,所以才闯了进来?
“许公子不必多礼。”不紧不慢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听不出什么情绪,荣辱不惊,疏离客气。
可听在许商延耳朵里又有不同。
濯君方才解释说未河只是慕名前来,想与云玳切磋一二时,许商延心里冒着的那股酸气便慢悠悠的降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直以来的钦佩敬畏。
大楚文人雅士众多,可能享誉天下的人却没有几个,未河便是其中之一。
且他最爱收藏的字画中,未河所作便占了多半。
眼下他既是来与云玳切磋,想来也定是个画痴,也只有这般善于钻研画技的人,才能做出一幅又一幅旷世之作。
想到此,许商延眸底的神色都热切了几分。
站在二人身后的濯君,恨铁不成钢的暗叹一声,还以为成了亲会不一样,结果自家妻子就站在身侧,可那双眼睛却似两团火把,直愣愣的盯着屏风。
若他是这人的妻子,定会气恼不已。
濯君这般想着,目光不由得放在了云玳身上,瞧见她眼底除了好奇以外并无他想,顿时有些怔楞。
濯君心中觉着怪异,还不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见许商延这厮又道:“先生,我能瞧瞧您方才的笔墨吗?”
还未完成的丹青能看出执笔之人的技巧与思路,除非师徒或者亲近之人,否则那些声名显赫的先生,为了自个儿的地位,都不会将做了一半的画流传出去。
“阿延!”濯君连忙上前,生怕他说话直白,将人得罪了,“不得无礼。”
“阿延性子率直了些,若是言语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先生莫怪。”
屋内再次沉寂下来,果然,屏风后头那人不再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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