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聿看过去,这病秧子脸上泪水已经干了,红着眼眶,迷糊地瘫坐在地上。
好可怜,不会哭瞎了吧?
看着那模样,一丝怜悯油然而升,阿聿不自觉走过去。
少年一步步靠近,伯乐警觉道:“你要干什么?”
他少年脚步没停,接着手指触碰上他的皮肤,伯乐:“你,你……”
柔软,微凉,触感竟莫名的舒服。
少年指腹在眼眶轻轻摩挲,不知怎地,伯乐忘记了挣扎,只是呆呆看着他。
“你这眼睛,长得还不错,为什么总是要哭呢?”
“眼泪流多了,眼睛就暗淡了。”
“玄悟海地有一种悬珠,等我下次取来送给你。”
从来没人这样关心过他。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些。
伯乐怔了怔。
他缓缓抬眸,“你……”
咦,是错觉吗,感觉周围一切竟变得明亮起来?
少年眼睛像一汪清泉,纯净灵动。
玄悟海是什么地方?普通人能去的吗?
即便明知少年说要去取悬珠送自己是不切实际的大话,伯乐心底仍不自觉触动了一下。
可是,他为什么要接受这小子的好呢?
尤其是要抢走他师尊的人!
伯乐咬着唇,挣扎了一番后扭头而去。
火红大氅挥动,身影飞快消失在树丛中,阿聿愣了愣,“咦,他这是……?”
“嗐,我师兄就这样。你别管他,让他静一静,过会儿就好了。”
仲蔡:“小兄弟,你记着我刚刚说的,这样,师尊就会答应收你为徒!”
他心想只要入了师门,即便小兄弟烤了师尊的九纹龙,他最多生气几天,定然不会再赶人走。
阿聿摇头:“我不要。”
“额?”仲蔡不解,“做堂堂望遥仙尊的入门弟子,难道不好吗?”
谁要当他弟子?阿聿羞涩地垂了垂眸。
他只想当他的……男人。
仲蔡以为他胆小不自信,鼓劲道:“小兄弟,你别担心,我也是这样过来的。根基差一点没关系,入门后好好练功就行……”
谁根基差了?
算了,懒得跟他扯掰。
阿聿敷衍地点点头,“对了,你平时在宗门里都做些什么?”
“我么?”仲蔡道:“听经课练功习字,对了跟师兄一起给师尊清扫居苑……”
阿聿懒懒道:“就没什么好玩的吗?”
“有啊,有时候上后山掏鸟蛋捉野兔摸鱼……”说着,仲蔡肚子咕隆一声响。
庭院里还有一桌子菜没动,阿聿把人带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这贵宾厢是灵源宗内待客的最高规格,宽敞明亮清雅无双。饶是门中弟子,仲蔡也头一回踏入。
他边走边看,叹道:“这么多房间,小兄弟,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阿聿:“嗯。”所以无聊么。
仲蔡暗暗咂舌头,看到那一桌子还没撤的菜,越发惊讶:“这,这是给你一个人吃的?”
阿聿点点头,“坐吧,想吃什么你随意。”
仲蔡大刺刺坐下,“师尊虽赶你下来,却吩咐掌门照拂,还让人给你做全鱼宴。对你可真好啊!看来入门还是有望!”
阿聿托腮,难道美人是怕我把剩下两条笨鱼也烤了才让我走的?
“对了,一直叫小兄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等你入门,以后便称我师兄,”仲蔡边吃便道:“不过现在嘛,你就叫我蔡蔡吧。”
“蔡蔡?”阿聿撇撇嘴。
“不习惯的话,叫大牛也行。我原名叫蔡大牛。”
“大牛?”阿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仲蔡:“别笑了,我可从没告诉过别人我的名字,你还是第一个。”
“那‘仲蔡’?”
“是师尊取的。”
“那你师兄的名字……”
“也是师尊取的。他本来叫乐天。”
一个伯一个仲,阿聿道:“还挺有秩序感?”
“岂止是秩序感,我师尊啊,简直是强迫症。”仲蔡嘴快,说完立刻觉得不妥,捂着嘴憨笑起来。
而六出峰上那位强迫症,正凝眉盯着那寒玉铃铛,薄唇抿成了直线。
等了一晚上,终于等来的画面——
少年眼神温柔地看着伯乐,手指轻轻替他擦去泪水,嘴唇蠕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接着,他这个内向孤僻的大徒弟,看少年的眼神都变了。
两人距离之近,动作之亲密……
如果说上次,那是被伯乐搂着,还有个仲蔡在旁边。
可这次,分明是阿玉主动,两人你侬我侬……
凌渐寒胸腔里只觉得有团无名火气到处乱窜。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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