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公子眉头皱成“川”字,他回头与那漂亮姑娘无言对视了一秒,收回目光便见那壮汉又作势要打小姑娘,厉声制止他的动作:“喂,花我买了,别打!”
他伸手接过小女孩手上的黄桷兰,小女孩哽咽,巴掌小脸上半边已经肿起了红印,眼圈也是通红一片,边抹泪边道:“这是沿海的……花,很好看。”
那男子接过花,没有吭声,心中窝着一股邪火,他读过不少圣贤书,但是面对这种罔顾人伦的事,他只有无力感。鲜花在他手中也变得丑陋。
那蓝衣公子拿了花,随意把钱抛到花篮中,转身牵着他身侧的女子匆匆走了,不肯再看那人一眼。
人群中有人道:“他要钱,直接把小姑娘买下来吧,免得受这种渣粹的虐待。”
那壮汉听到,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打断他的幻想:“她是我女娃,我谁都不卖。”
在大晋朝中,平白无故强行买卖良家女子是要坐牢的。
而且这法子是变相给壮汉钱财,谁能忍受这气,都被恶心坏了。
傅时宴看着这一幕也恶心。
朱雀是神兽,可以看人命格,看那壮汉额头上有红云围绕,知道他犯了血债,平日作恶多端,自有报应。傅时宴伸手变出了一个法咒,避开众人的目光,轻轻飘荡到那壮汉的身后消匿不见。
那蓝衣公子走后,壮汉又递给小姑娘一支花,示意她再卖,小姑娘瑟瑟往后躲,人群也跟着潮水般退开了,也怕自己被碰瓷。
傅时宴从人群走了出来,刚买着把玩的竹扇从手中滑出砸在了壮汉腿上,阻止他的动作。
“适可而止,不然,你会死很惨。”傅时宴冷笑道。
壮汉满是肥肉的脸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阴沉的目光四下一扫,落到了容貌出众,正在装逼的傅时宴:“谁多管闲事?”
傅时宴微眯了眯眼,嘴角含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我,当朝太傅,我已经叫了京兆尹,再不收手,我们打起来我告你蓄意滋事。看你会不会蹲大牢。”
傅时宴自爆身份就是想让那壮汉暂时不敢在这里闹。
周围的人见傅时宴出头,也声讨壮汉群人,眼见要打起来。
壮汉冷冷盯着傅时宴,见他身上衣服配饰不凡,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惹不惹起的面前的俊美文雅青年。他伸手把小姑娘往身边一拉:“我教育我孩子,轮得到你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放下这句话,那群人审时度势,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傅时宴的法咒是转移咒,也下在小姑娘身上,如果那壮汉打小姑娘,他自己只会受到更疼的反弹。
而且傅时宴不相信那群人闹的这么难看,手上只有一个小姑娘,只为了那十文钱,应该是团伙作案。那法咒还有追踪的效果,等会儿把他们一网打尽。
不过现在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吧。
傅时宴把事规划好,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的阮,阮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眸子在看远处阁楼上的锦旗,看样子对那挺有兴趣的。
阮对于刚才的事太过漠然了,太平淡了,仿佛与身侧义愤填膺的人群不在一个世界,显得格外特别冷漠,傅时宴有些好奇。
傅时宴道:“你看到了刚才灰衣服的小女孩没?”
阮点头:“嗯。”
“你有什么想法?”
“嗯?”阮疑惑的望着傅时宴,“什么想法?”
阮的一反问,一瞬间让傅时宴明白了。阮虽然皮囊是人,但他的思想不是人。虽然他和傅时宴同样是妖,但阮却不能理解人的道德伦理,对于身旁与小姑娘共情,为小姑娘鸣不平的人群,阮只觉得他们吵。
阮还是白河湾那块石头,他对人类的行为缺少共情能力,他不能理解人类的情感。
他不能明白人们的正义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对挨打的小姑娘出手相救,或者是不明白为什么壮汉可以用一个素未相识的小姑娘道德绑架人们去买花。
他缺少自己心中的一套道德标准。
傅时宴认清这一点,叹了一口气,声音温柔了些对阮说:“你看到一个小姑娘没有做错事,却挨了一顿打,眼泪汪汪,你会感觉心疼的。”
阮无所谓,道:“不会。”
傅时宴道:“会的,等你遇见的人更加多,拥有人类的道德修养,你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如果有一天阮明白这些事情,即使傅时宴不在他旁边,他也会约束自己不随意伤害普通百姓。
阮听不懂傅时宴想教会他的道理,没多在意,傅时宴心想:调教他成为一个好妖,还是要慢慢来。
傅时宴道:“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就那边的玉龙酒馆吧。”
傅时宴阮带到玉龙酒馆,直接上了二楼包间,点了一桌子饭菜。
玫瑰酥,七巧点心是饭前点心。桂花鱼条,鹌子水晶脍,板栗烧野鸡,拌莴笋,赤枣乌鸡汤,莼菜羹各来个一份。投喂好了阮,这傻娃子一路都很听话,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吃吃喝喝,不常说话。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