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喊了顾北陆两声,确认人没被吵醒后,才敢捏着自己的睡裤,蹑手蹑脚地站起来。
床太软了,一站起来就陷进入一大块。顾北陆翻了个身,把俞夕吓得石化在原地。
以怪异的姿势站了几秒,等着顾北陆又睡过去了,他才咬紧牙关,慢慢踩下了床。
浴室的门关上,水声响起,顾北陆这才睁开了眼睛。
他朝浴室望去,又掀开被子摸了摸床单。
第二天,顾北陆起了个大早,拉开窗帘,看见阳台上多了条白色的内裤。
他心情不错地推开玻璃门,走出去收衣服。
清晨的风里没有暑气,衣服和毛巾被风吹起,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顾北陆觉得暑假真是好。
日上三竿,顾北陆已经健完身又上完了一节网课,俞夕才从软乎乎的床上缓缓醒来。
他睁开眼,揉了揉眼睛。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洒进来,外头夏日炎炎,房间里冷气开着,还有淡淡的安睡香薰。
他不记得昨晚有点香薰,只知道下半夜他一整个没睡好。他坐起身,把怀里的抱枕丢一边,用力伸了个懒腰。
想到昨晚,他瞬间清醒了,猛地跳下床跑去阳台,却发现衣服都被收回来了。
他返回屋里,紧张地打开衣柜,发现内裤全都整整齐齐地叠着。
完了,顾北陆一定发现他半夜起来洗内裤了……
他捂着脸,脸上一片火烫。
已经将近中午,俞夕从房间里出来时,脸上表情明显不太自在。顾北陆正在客厅等着他吃早午餐,给他准备了他最喜欢食物。
“起来了?睡得好吗?”看见人出来,顾北陆拿起玻璃杯倒果汁。
俞夕站在橱柜旁,看着顾北陆,有点局促。
他想,如果是他发现顾北陆大晚上的爬起来洗内裤,也会好奇发生了什么。
但顾北陆神色并无任何异常,像平时一样拉开椅子喊他吃饭。
他答应了一声,在自己的睡裤上挠了一下,走了过去,接过顾北陆递来的橙汁。
“derek,你今天……怎么没喊我起床?”
顾北陆拿起黄油刀给可颂抹黄油,若无其事地说:“暑假又不需要早起,多睡才能长高。”
“哦……”俞夕不安地喝了一大口果汁,不再说话,整个人缩着,盯着眼前的餐具,认认真真食用送到他餐盘里的食物。平常最爱吃的牛油面包和煎火腿,今天他都没尝出什么味道,只管塞嘴里往下吞。
人在紧张时,战术性喝水吃饭都是下意识得动作。只是俞夕的战术不太成熟,明明是在自家的大餐桌上吃饭,却像是小仓鼠在厨房里偷吃东西。
顾北陆看了他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把笑忍了回去。
他以前总是想,俞夕如果能回到小时候就好了,那时候多可爱,每天软乎乎地给他亲亲抱抱。
但他现在却发现,他更想俞夕快点长大。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大约是有种养成的成就感吧。
看着小仓鼠越来越仓促地把食物往嘴里塞,两腮都鼓鼓的,来不及下咽,好像想快点把食物储存进嘴里然后仓皇逃跑。
顾北陆怕他把自己噎死,开始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昨晚梦到你了,”顾北陆喝了口牛奶,突然开口,“你昨晚做梦了吗?”
俞夕一惊,被呛了一大口,不停地捂着嘴咳嗽。
顾北陆赶紧去拍他的背。
他咳得眼泪都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呛着还是因为什么别的,白皙的小脸此刻通红,眼底氤氲。
顾北陆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以前俞夕的脸红只是紧张或心虚,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即使那样,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小孩。大概打心底里就相信顾北陆不会真的责怪他,所以总是有恃无恐地撒娇,比如扯着他的衣角喊哥哥。
可今天似乎不同,今天不仅不撒娇,连眼神都不敢直视多一秒。
俞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觉得难以启齿。
“我没做梦。”他咬着牙,红着脸,“什么都没梦到!”
他才不会承认,在那种时候梦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这可太难为情了!
顾北陆本想安慰人,但看见俞夕这副表情,不知怎么地,心底突如其来一阵顽劣。
他想看看俞夕的脸能红成什么样。
“不会吧?你不是说每天都梦到我的吗?”
俞夕一听,更窘了,闭着眼睛,大声否认:“没有!最近我不做梦!我一觉睡到天亮!半夜都没有醒过!”
一字一句,说得特别大声。
但撒谎对他来说太难了,满脸都写着慌张。这话一出,相当于无效撒谎,变相承认。
顾北陆憋着笑,还不能表现出来。此刻他确定他有点毛病,他喜欢看俞夕现在的样子,觉得太可爱了。
真可爱。
想咬一口。
通红的小脸,闪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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