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旷的街道她总是一改往日端正的步伐,像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往前跑;
他还见过她用拳头吓哭过一个连她身高一半都不到的小胖墩,在小胖墩家长赶来之前,风一般地跑走了
她明亮,温暖。
恰是他这一株濒临死亡的植物所渴求的,深深地渴求的。
何城道:“回天河盛居。”
何叔应了一声,调转车头。
就在何叔以为何城不会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时,何城开口了:“她在四班,是普通班,但是她学习认真,考试的成绩总能稳定在年级前二百,高考时稳定发挥,有希望冲|刺重本大学,她认真上进,以后也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甚至是”
他目光黯淡:“会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疼爱她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孩子。”
何叔道:“那少爷呢?”
何城苦涩道:“何叔你知道的那个人不能是我,绝对不能是我”
他将视线放在窗外,右手五指紧紧蜷缩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最终却无力地松开。
“她那么好,她那么好。我不能害她。”
何叔听他这样说,没再继续接话。
他想起了什么,透过反光镜看着后座上没有丝毫生机的何城,唯有重重的叹息。
禾央深深呼一口气,打开门。
热腾腾的饭香扑面而来,餐桌上摆着两菜一荤,荤菜是禾顺利拿手的辣酱鸭。
禾顺利和禾清泉坐在椅上。
李亚珍端着舀好的三碗米饭摆在桌上,分好筷子:“老禾难得露一手,清泉快吃。”夹了一根鸭腿放到禾清泉的碗里,又夹另一根放到禾顺利碗里。
禾央抱臂,冷眼看着,她关好门,将淋湿的书包放在门口,也顾不得浑身湿透,走到餐桌前,咧嘴一笑:“爸,妈,我回来了。”
说完,不顾三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兀自去厨房拿了一双筷子,拿了一个空碗,坐在桌上,照着肉多的鸭块夹了两筷子,大口吃进去:“爸,你做的真好吃!”
禾顺利讪讪一笑,没料到她会回来这么早:“今天不去帮工吗?”
禾央夹着肉,咬一口,含糊说道:“雨太大,李叔说今晚没什么人,让我早回家。”
她辣得伸出舌头呼两口气,像是几天没吃饭,又夹一大筷子放进嘴里,无视禾顺利心疼的眼神:“这几天李叔的餐馆生意还成,忙了点,累够呛。”
她这样说,其他人也不好说她什么,只是看着她净挑着好肉往碗里夹,本就是没有米饭的空碗,被她夹得都冒了尖,一时之间,餐桌上寂静无声,全都在禾央的手底下抢肉吃。
禾央狠力地撕下一口鸭肉,连鸭骨头都嘎嘣嘎嘣嚼碎。
她在回来的路上,差不多把现在的状况捋清楚了。
校服上别着学生的班级信息,高三四班。
她的校服口袋里装着一块老年手机,准确到年月日,恰在此时,李叔的消息传来,大概意思是雨天收工早,让她不用去了。
她愣愣看了半晌,才想起李叔是谁。
李叔的父母跟李亚珍的父母是罗凤村的邻居,关系很好,禾央初中以前一直都是跟着姥爷生活,姥爷去世后,她才来了阳葵镇。
李叔去乡下时见过禾央,禾央称他一声叔叔。自然而然的,李叔对于禾央总是多着一份长辈对小辈的爱护心。
李叔在阳葵镇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的餐馆,见禾央可怜,二话不说就让禾央空闲时来这里帮工,工资也很厚道。
至于禾央为什么可怜
禾央冷笑一声。
因为她爸妈重男轻女。小地方穷,思想落后,人们普遍认为女孩子除了嫁人没有好前途,而有句俗语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姥爷去世她被接来阳葵镇后,她爸妈就像防贼一样防着她。
她当时年纪小,谁不渴望父母的疼爱?
她一心想要在学习上学出一番名堂,高一废寝忘食,进步神速,可她爸妈仍旧看不到她,甚至还阴阳怪气地嫌弃她上学花钱多。
原来是钱的事,禾央又暗自下定决心好好赚钱,于是她出去打工的钱全部上交,毕业后的工资留下自己日常的花销,也全部打给父母。
可是呢?
呵呵
禾央也是在工作后才看明白一个道理,即使她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即使她每个月打给父母大半的工资,在她爸妈眼里还不如好吃懒做的禾清泉有出息。
她算是看明白了,哪里是钱的事。
要是她多长那么一根东西,她就是变成一摊烂泥她父母绝对把她当宝。
最让禾央绝望的,是她工作的第一年。
a市是个大城市,房租、水电、物价都不便宜,她那时候人傻,钱都给了父母,手里根本剩不下多少,后来家里又来电话要她出钱给禾清泉置办婚房,她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里来那么多钱,东拼西凑才凑出点钱打回去。
结果当天晚上就高烧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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