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贫瘠的大地如同被喷薄而出的岩浆烧灼、毁灭,地面纵横交错赤黑恐怖的巨大缝隙,能够吞噬一切的深渊静静等待那朵唯一盛开的玫瑰花。
娇艳欲滴,充满蓬勃的生命力。
同周围的灰烬格格不入。
禾央的手指在背后攀起的粘腻冷意中渐渐收紧,画纸被她无意下捏出褶皱,她完全没有发现,视线虽然在看向画面,甚至一目十行地把旁边的小诗读了遍,但这些都没有在她的大脑里停留太多的时间。
“这是我第一次读到那首诗画的,”清润的嗓音含着笑意,解释道:“小的时候我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惹出不少事情,导致从小到大没有一个朋友,后来去医院查才得知我有急性焦虑症,这几乎使我无法集中注意力,精神状态受到很大的压迫。我这样的人,无论来时还是前路,黑暗渺茫‘我是个绝望的人’”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仿佛山间清泉撞击石面的清响,几乎不用回头去看,都能想象到他说出那一番话后长睫微微垂落的弧度,半遮半掩的瞳孔内流露出惹人怜惜、让人无法自控想安慰他的痛苦自厌。
他无异是女娲造人最完美的成果。那些横亘在胳膊上的深浅不一的狰狞伤疤,并没有破坏他的美感,反而像旧社会精心烤制出的精美瓷器,偶有缝隙,却是让人想要捧起来心生不忍的美丽。
禾央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
何城继续道:“这首诗充满力量,哪怕世界变成一片混沌,岩浆喷发、地表断裂、海啸汹涌,仍然会有一朵玫瑰花,是为处于无法自拔的绝望中人绽放的,对吗?”
禾央很想告诉他,是的,当然。每个处于世界之上的万事万物都有价值,有人没发现,有人自我否定。
可满腹安慰的话语黏连在她的喉管,她艰难地吞咽了口,将捏在指尖的画放回原地。
那副画没有任何生机可言,反而贫瘠的大地滋生出将要毁灭一切的,就连那朵最后的玫瑰都被画面中若有似无的炙热岩浆和来自地底深渊的黑暗勾缠。
画面是静止的。
但是,下一秒,那朵玫瑰就会凋落。
“这是你什么时候画的?”
“让我想想,好像是二十来岁的时候吧,大概是两年前?”
画风如此阴暗。
然而禾央在乎的并不是这个。她听出何城话里的漏洞。大部分人在回答问题时会有一个确切的范围,会用“大学期间”、“高中期间”这样具有明确时间段的时期代替,这是大部分学生回答问题的思维模式。
“你,你学习成绩那么好,高中时期但凡参加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还没有问过你,你是在国外选择的大学吗?专业是艺术类?”
禾央转身面向他,带着希冀的眼眸泪光点点。
不太愿意相信她推断出的那个结果。
少年时的他耀眼如骄阳。
还记得当时她询问过他未来想要做什么,他最初没有确切的答案,后来问她喜欢什么职业,她喜欢什么他就会考虑。科学家、医生、律师
“没有。”
他回答:“我没有参加高考,高三结束后一直在国外的疗养院接受治疗。那是一家专门收治精神和心理疾病的人的医院。”
禾央的心尖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意,仿佛被人刻意攥住最脆弱的心脏,尤其目睹何城在说完他没有参加高考后嘴角微微勾起安慰的弧度,以及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怕她会瞧不起的自卑。她多想回到高三那一年,现实世界中他真正经历过惊恐发作的那一年,抱住他颤抖的躯体,告诉他“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几乎是瞬间就忘记那副画以及她走向相册时背后阴冷又炙热矛盾的视线所带来的恐惧。
禾央:“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何城挑眉:“也就那样吧。怎么,你害怕?”
禾央蹙眉:“为什么会害怕。我、我又不是没见过!”
何城:“你还见过,是谁?”
禾央:“大、高中!那时候我不太懂,看见他病情发作还有点害怕,其实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再让我回到那个时候,肯定会到他面前帮助他,让他不要独自孤零零面对周围不解的指责和怪异的目光。”
何城脸上挂着的伪善笑意几乎是一刻都维持不下去,他不轻不重地哼了声:“禾央。”
“嗯?”
“你太善良了。”
“也没有吧”
“收回你说的话。如果你碰到有人在你面前病情发作,无视他,不要管他,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暴起伤害你?”
禾央无奈地张张嘴,她本来是想借此安慰何城脆弱的心,没想到适得其反。他的眼神透着股莫名的嫉妒,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明明一点都没有变化,但是他整个人给禾央的感觉却天翻地覆。
禾央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感觉,本能地想要回家,尴尬地坐了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她接到来自老家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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