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备什么汤?”抚琴眼睛微转。
“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是!”她盈盈一笑,对抚诗微微挑眉。
万琦:……???
于是在被迫喝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后,万琦一晚上没睡,拉得几乎要虚脱,早晨的时候,差点脚软摔下船。
第二日南笙便吩咐,弃水路,一切从简,改走路路上京。
……
沿河岸边,有一片幽静的竹林,竹林内马蹄踢踏,马走得并不快,只沿着江边一路前前行。
“主子,前头那些人没有留下身份痕迹,具体是哪方人马目前还不清楚,但应当是冲着万琦去的,对方目的很明确,且没有要伤他的打算,应当不是寻仇。”
“那便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了。”他笑道,“这天机神算倒还真是金字招牌,人人都要找他啊!”
他眼底滑过一丝幽光,“从楼里多召点人手过来,都去护着。”
“是。”那人很快便消失在竹林内。
很快,竹林内便只剩下了一人一马,他神情恍惚了一瞬,便揉了揉有些钝痛的脑子。
‘让你占一次身体真以为自己能抢夺主导权了?’
他眼底滑过一丝戾气,不过很快便隐去了,又恢复了云淡风轻之态。
……
云川郡守官邸,窗边坐着一的男子,身前摆着一桌棋子,男子相貌儒雅,眼神,着一身暗红色锦袍,眼神沉桌。
“说起来,相爷当年在云川励精图治,至今云川百姓,还时常提及您左青天的事迹。”对面之人笑道。
“都是百姓爱重,我等为官一方,为百姓做些事实是应有之义。”
对面之人又不着痕迹地吹捧了几句。
“要不要我陪相爷在云川走一走,看看这云川这些年的变化?”
男人执棋的手一顿,他眸子微抬,可以看见眼角的一抹皱痕,看得出上了些年纪了。
但岁月并非无情,在他脸上还添了成熟与睿智,即便人过中年,仍旧是个美髯公。
他拢了拢袍子,将白子放回棋盒。
他心思微动,“你事务繁忙,就不劳你了,我自己随意走走就是。”
那郡守还要争取,被孟绍庭一锤定音。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后,孟绍庭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从暗匣中取出来一副画轴,缓缓摊开,他手指在画卷上缓缓抚过,那画卷上的色彩都有些黯淡了。
“相爷,马都准备妥当了。”屋外,有人知会。
他撩起衣摆,阔步出了门。
外面等着的人是孟家管家孟津,也是自小便跟在孟绍庭身边,少年时是他的书童。
“相爷去哪?”他问道。
“就在这附近走走,我也瞧一瞧这云川百姓生活如何?”
从上午到夕阳将晚,马车停在了一座庙祠。
这庙祠虽不气派,却也修缮得宜,未见一丝破旧之相,那祠名为仙女祠,来往进出的大多都是女子。
孟绍庭看了一眼孟管家,他只笑容可掬地装傻,“不知怎的,就走到这里来了。”
孟绍庭没说什么,步入仙女祠内,恰好祠内女子离开,于是这仙女祠内便只剩了他们。
庙内,便只有位似乎是庙祝的中年男人打扫收拾。
他站于那祠内,久久未曾说话。
孟津也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因为一直跟在他身边,孟津是最清楚相爷对南姑娘的感情的。
当年相爷高中进士,因朝中无人,被下放云川的一个落后县城做县令。他任期内,励精图治,将县治治理得仅仅有条,本该到升迁之机,谁成想云川突发大疫。
那瘟疫来的极为迅猛,短短几日,便蔓延整个云川境内,朝廷为了防止疫病扩散,很快便封锁了整个云川,只许进不许出。
那时,作为知县的相爷日日操劳,很快也感染了疫病,而他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好些,比相爷多撑了些时日。
他眼见整个云川被疫病笼罩,哀鸿遍野,满地尸骸无人问津。
相爷虽有药吊着,却也一日日形销骨瘦,眼看着人也不行了。
他心急如焚。
这时候,南姑娘来了。
他至今都还记得……
即至傍晚,天阴沉沉的,被浓雾浓罩,这云川不但被朝廷放弃了,仿佛连天地也要将他们隔绝开。
直至,这天间,陡然出现一抹红色身影,由那雾霭深处,渐行渐近。
她旁边是满地尸骸,而她如同是开在那腐尸上的曼殊沙华,那昏暗天地间的唯一一抹亮色。
恍惚间,他听见烽火台上的相爷对他说,“这是地狱来勾魂的使者,要来勾他魂去了。”
她是否从地狱来,不得而知,但确实是来勾魂的。
不止相爷的魂被勾走了,那一刻,他的魂也被勾走了,只是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从来不敢说,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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