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潇瞳孔微微收缩,沉默着等周禾说下去。
周禾也不知还能说什么,便将之前收着的白瓷瓶拿出来道:“王妃这些天一直靠这丹药续命……”
“当时为何不说?”黎潇冷声,接过白瓷瓶揣入怀中。
“我救不了他……”周禾说着低下了头,深深地自责着,甚至他这几天一直在想,若是叶辰在这会不会还有转机。
黎潇轻阖双眼,半响睁开迈步走到南鹿将领的尸身旁,捡起其掉落在一边的开山斧,直接砍掉了那人的头颅!
两日后班师回朝。
南鹿将领的人头高高悬挂在队伍最前方的战旗上,逐渐干瘪。
黎潇独自坐在马车里,手中握着司诺的发带,眉头微皱,荣枯草毒、断魂掌、火烧营帐……黎潇隐约捕捉到了些什么,可一时又不愿深想,便认真的将发带一圈圈的绕回了腕上。
边陲之地,依山傍水之间立起了一座空坟,墓碑是临时伐木做的,略显粗糙,所刻字体却苍劲有力,书为:黎潇之妻。
是他,自己选的
军队回京途中,边疆之事已传满京城,街头巷尾都在赞颂王爷王妃英勇无双,都在羡慕二人情深不渝。
福安在得到消息时垂立了许久才轻叹一声,想收拾些王妃用过的东西留个念想,才发现王妃在离府前竟将南苑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仿佛从不曾入府,从不曾出现。
回朝受封领赏,黎潇站在大殿上,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突然涌上来,草草应付回了王府,东苑空空荡荡,空气里满是寂寥,有关于司诺的,除了记忆就只剩腕上的发带了……
还有,白瓷瓶。
黎潇此时拿出来才发现里面还剩一粒药丸,不禁皱眉,那天他去校场远远的看了自己一眼,既有气力走出营帐,为何没有吃下这颗药丸……
“王爷,叶辰叶大夫求见。”福安在门外小声禀报,怕打扰了王爷追思。
“让他进来。”黎潇隐隐觉得,叶辰此时过来许是因为他知道些什么。
叶辰一进门就看到黎潇远比他想的更颓然,心中平和些,至少黎潇是惦记司诺的,小公子的选择便值得!他也难过,所以不想多劝,便直说道:“小公子临行前来找过我,他一心赴死,是他,自己选的。”
黎潇心头一紧,一心赴死这四个字戳痛了他,司诺死时他就隐约有些猜想,觉得事情不寻常,原来……
黎潇握紧拳头,哑声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叶辰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第一页是他留给你的,第二页,看不看随你。”
第一页是最初司诺留给叶辰代为转交的,第二页则是千回带回来给他的,同样带回来的还有那句话,小公子记得他,便足够了!
黎潇接过来,顿了半响才小心拆开,字迹整齐干净,开头便是‘黎潇’二字。
原来他的字体是这样的,黎潇看着完全陌生的字体,想到的却是那句在营帐中,少年模仿他字体写下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心微沉。
“请恕臣直呼您的名讳,容臣放肆一次,若您能看到这封信,便是臣已经不在了,这便是最后一次。”
黎潇胸口有点堵,司诺在临行前就知道自己会死,可饶是如此仍内心卑微,他是他的妻,叫他名字有何不可?
“臣思量数日,之后的事还得再叮嘱几句。
臣托叶大夫在京中传开了军中之事,宫里也该知晓臣为战南鹿尽心尽力,王爷稍歇两日,之后记得为臣请功。
臣助战有功且已尸骨无存,府上虽没了正妃,可皇后必得顾及悠悠众口不会在年内再提为您续弦男妻之事,但正妃之位终不可空悬太久,恐再生变故。
臣在这段时日经常进出您的书房,翻看了很多兵书批注,知您心怀天下,更愧于臣居于妃位阻您前程,入府以来王爷厚待微臣,臣铭感五内,也想为王爷尽一份力,奈何臣天生愚笨,所做之事仅止于此,若计划有异给您添了麻烦,求您不要怪罪。
若事成,叶大夫会将这封信送到您手上,臣已尽力,设想了所有能想到的细节,望能助王爷一臂之力。
若事败,臣没能再见到您,希望一捧枯骨留于南鹿,还能成为促战的理由。
书中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臣若能按计划去到您身边,必会先清点粮草。
离府前,臣去庙中上香,巧遇了兵部尚书之女,远远看着很是灵秀活泼,若粮草有异臣会及时告知您,待您归来,晚些不若将她抬入府扶为正妃,百利无害。
臣已将住在府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书房内的书册都在原处,再没什么遗漏了。自此,若王爷垂怜便念臣几日,臣必十分欢喜,可依然诚心希望王爷能以大局为重,借此战功,早承储君之位,臣无能不能为王爷鞍前马后,只一心盼着不再碍事,便无愧了。
在此,遥祝王爷此役无伤无痛得胜归来!
跪别。”
黎潇字字细看,看着看着就笑了,他在赴死前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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