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萧承钤愣愣地站在原地。
泪水被风一吹就结成冰晶,在眼眶内划出细小的伤口,再被新涌出的温泪融化。两行血水,便顺着脸颊淌下。
自从接回周鲤的尸骨,他第一次能够落下泪来。
茫茫雪原之上,他的哭声被风撕碎。
不久之后,萧承钤的手下就找到了他,回京路上依然风雪交加,但再没发生别的意外。仿佛有人冥冥之中保佑着他。
萧承钤之前就压下了周鲤尸骸被悬于城楼的消息,这毕竟是大梁的一桩耻辱。他本想把周鲤带回京城安葬,但是如今,他改变了想法。他不要任何人找到周鲤的尸体。
北燕细作带走周鲤的消息,也是他让人散布出去的。
他留不住周鲤的生,总要留住周鲤的死。又或者,他只是始终觉得周鲤会醒过来,当他命悬一线的时候,再次救他于水火。
于是,便有了那间暗室。
周鲤目瞪口呆地听完这些事,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缕清楚其间因果。
“就因为这个?”
萧承钤坚定地点了点头。
“还有谁知道此事?”
“只有松脂。”
“还有呢?”
萧承钤目光躲闪,“没了。”
“嗯?”
“还有珉儿。”
周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听到你和十二说话的时候。”
周鲤恍然大悟,原来那时候起,萧承钤就在派人监视着他了。
“是何人武艺如此高强?”连他都不曾发现丝毫。
“是松脂。”
周鲤一瞬间回忆起当年寺庙失火案中,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黑衣人。那之后他其实也查到了些线索,但是不曾往这方面想过,也就不了了之了。
“松脂原来会武?”
萧承钤昂起头,“他可是大梁不可多得的高手。”
“萧承钤,我真是,”周鲤又叹了口气,忍不住抬手轻抚他的脸,“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承钤笑了笑,脸颊蹭上他的掌心,“后来我到处派人去找起死回生的秘术巫术,什么都尝试过了,但是一点用都没有。登基以后,我甚至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修了几百座寺庙,像个昏君一样。是珉儿阻止了我。我其实不太敢和徐玦说,他一定会觉得我疯了。”
“有时候我也想,我可能是真的疯了,也许连现在的你都只是一个幻觉。”
“不过我已经有打算,珉儿已经长大,担得起重任,我太想你了,我想去找你。”
萧承钤似乎是怕他听了生气,笑得有些勉强,余光瞥着周鲤。
周鲤眼眶一热,他从未见过萧承钤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
明明在没有周鲤的这些年,萧承钤照样是那个踌躇满志的少年君王,千军万马,也无法削减他与生俱来的矜贵。
怎么能为了他,卑微得如同一无所有呢?
如果萧承钤真的如此珍惜他,为什么当年要做出那些事呢?
在他死后才上下求索,有用么?死人能知悉什么?
周鲤的心脏被一点点攥紧。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说。”
“我娘如今葬在何处?”
萧承钤湿漉漉的眼睛又清又亮,有些疑惑地盯着他。
“姑姑她……还健在啊。”
周鲤:“嗯?”
“我没和你说过吗?”
“嗯。”周鲤冷哼一声。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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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替我不值
周鲤还没来得及把他娘亲的事情问个清楚,外面就传来响动。这时间猫十二早就跑去窝里睡觉了,周鲤瞬时警觉起来。
“皇兄!”
远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萧承钤和周鲤默默对视一眼。
“这小子这么黏你?”
萧承钤笑了笑,“兰贵人去世之后,就一直是我在管着。”
说是弟弟,其实算他半个儿子。
两人出了暗室,刚掌上灯,殿门就被推开,一道残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皇兄!”萧承珉跑得大汗淋漓,衣裳都乱了,他皱眉看着二人,“皇兄,你去哪里了?”
“宫人都睡下了,你咋咋呼呼成何体统?”萧承钤先责备了两句。
“我担心你啊。”萧承珉委屈地抽了抽鼻子,走上前,一滴汗水从额上滚落,不知道在外面跑了多久。
“担心我什么?”
萧承钤掏出绣帕,一边擦着萧承珉脸上的汗,一般替他理了理衣襟。凑在一起看,这二人长得还真有些相似。
不愧是亲兄弟。周鲤心想。
“我担心你又像上次一样,要不是松脂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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