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应该回去问清楚,萧承钤到底是怎么把他招魂回来的。更重要的是,他要在他身边,确认他的安危,这颗无处安放的心才能稍微喘过气来。不然他真疑心自己要窒息在这里。
周鲤起身,推门朝马厩走去。
夜雨不停,周鲤顾不上满身细碎的雨水。忽然,不远处的树影摇晃了一下,似有人鬼鬼祟祟地跑了过去。
周鲤看不真切,但还是立即追在那影子背后,直到听见脚步声慢下来,他才侧身躲到树丛里。
周鲤看了看周围的房舍,觉得有些眼熟。忽然记起,他娘亲就住在附近。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见那人偷摸翻墙进了萧文瑜住的院子,银晃晃的刀刃在夜里发出刺眼的冷光。
周鲤连忙飞身追上去,在那歹徒破门而入之前,引走了他的注意。歹徒显然有些惊讶,提了刀便要砍过来,周鲤并不畏惧,三下两下便抢了他的刀。
打斗的声音被雨声遮盖,不料那人吹了声口哨,周鲤刚割断他的喉咙,就又见来了三四个蒙着面的同伙,一时有些落了下风。
“你们是什么人?”周鲤厉声问。
那几人不答,一并朝他扑过来。雷电交加,周鲤与他们缠斗到一起。
屋里的人终于被吵醒,陈姑婆掌上灯出来察看,一推门,只见院里横尸四五具,雨血交融。有个人正一瘸一拐地在朝她走过来,浓郁的血腥气迎面而来。
陈姑婆惊叫一声想逃,便见那人似是体力不支,“啪”地一声倒在了石阶上。
直到我看见你
周鲤是被疼醒的。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其实看不清五官,只是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亲切。
“娘……”他低声呢喃。
一只手放到额头上,凉凉的很舒服,温和的声音传来,“在呢,娘在呢。”
周鲤觉得这声音和他娘亲一模一样。
这是梦吗?如果是梦,他希望永远不再醒来。
“娘,我好想你……孩儿不孝……”
周鲤泪流满面,他浑然忘了身上的疼。身旁的妇人轻轻抹净他的泪水,低声安慰着他。不一会儿,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确信方才的景象大概只是一场梦。
“你醒了?”
推门的声音。
周鲤转头,萧文瑜正端来粥,闻见温热的食物香气,周鲤不禁舔了舔嘴唇。
“饿了吧?”萧文瑜笑了笑,坐在床前,给他抵了勺子。
周鲤不说话,他难道还在梦里?
萧文瑜见他懵懵的模样,指了指他的腰的厚厚的白布条,“昨夜庙里进了一伙盗贼,多亏了你,否则必定损失惨重。”
周鲤低头看,他的腹部又一次被刀口洞穿了,加上旧伤,伤口撕裂得更严重,差点就又小命不保。玄云大师果然没骗他。
“您没事吧?”周鲤想起来那些尸体还堆在门外,估计吓到了不少人。
“我没事,已经报官了。”
“那就好。”
“吃点东西吧。”萧文瑜把碗朝他面前推了推。
周鲤的眼睛又泛起雾气,他怕被人察觉,只好低头喝粥。
“昨夜,你怎么会到这庙里来?皇上派你来的?”萧文瑜犹豫片刻,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周鲤想了想,摇摇头,“我只是路过此地。”
“要去何处?”
“我想离开京城。”
“是有任务在身吧?”萧文瑜不打算再追问了。
没想到周鲤又摇头,“不是,我本来是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其实是去一个他不认识任何人的地方。
“你身为禁卫,私自离京,不怕被通缉?”萧文瑜话讲得严重,口吻却很轻松,似乎她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
周鲤笑了笑,“我现在不打算走了,不过就算我要走,他们也抓不到我的,我以前可是……”
周鲤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记起来,眼前的人并不知道他是谁。
“是什么?”萧文瑜的目光殷切,仿佛很乐意听一听少年人的大话。
以前她就如此,无论周鲤说什么,她总是很有兴致地听着,尽管周鲤只是在日复一日地讲禁卫营的枯燥生活。
“是玩躲猫猫的高手。”周鲤最终编了个不成型的谎,急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谢谢您救了我一命。”
萧文瑜平静地摇摇头,“刚才听你在唤你娘亲,你娘亲呢?”
“家母故去多年,冒犯了长公主殿下,周离有罪。”
萧文瑜摇摇头,眼里多了些落寞神色,“无妨,我只是,好久没被人这么喊过了。”
周鲤能感受到身上哀伤的目光,几乎不敢抬起头。否则,他大概会立刻表明身份,然后被当成妄言的疯子。
“殿下,我该走了。”
萧文瑜轻轻拍着他的手,“你现在伤势太重,若无什么要紧事,就在这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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