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绻失笑:“阿缜,妾非大寿,不必年年庆祝生辰。”
沈缜扬眉:“绻绻不喜欢庆祝生辰?”
“那也不是。生辰是阿缜为妾筹办,妾怎会不喜?只是,”丛绻伸手抚过面前人的眉,含笑问她,“妾与阿缜作为修士,寿数少说也有两三百年。难道往后每年都要如此吗?”
沈缜顺着女人的动作,微微低头用前额蹭她柔软的指腹。
“可以。”她顿了顿,笑起来,“两三百年也可以。”
丛绻呼吸放轻。
她一时间不知该回答什么,思绪百转里忽想起从前谈论过的一件事情,于是开口:“阿缜的生辰——”
话没来得及说完,马车外响起山姜的声音,“女郎,耶律将军前来,言王子邀您议事。”
沈缜与丛绻对视一眼。
此时议事,自然是议如何报复哥舒郎。
拍了拍丛绻的手,沈缜唤山姜:“好。山姜,来扶我出去。”
军队暂时停了下来,轮椅一路穿过刚搭的营帐来到耶律纵的主帐。
一个时辰后,计划成型。
诸国终章
二月二十四日, 晚。
天边冷月的清辉流泻淌过一片原野。
厮杀声自风里传来时,沈缜正坐在案前翻看闲书,闻得那一两丝细微的声音她眸光一定, 抬手罩了个静音罩在床上,将正在沉心打坐的丛绻与外界隔绝开来。
怎么是在今天?
沈缜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十多天前,在名为探讨回程事宜实则商量如何报复勿吉部的会谈上,她给耶律纵提了个建议——
由她将耶律纵伤口的毒素提取出来,然后令人暗中施予哥舒翰。
哥舒翰是哥舒郎最得意的儿子,亦是先前数次真正主导策划勿吉部与耶律纵对峙的人。他城府颇深, 勿吉部在耶律合上位北帝后能有今天多半都是仰仗此人。
给他下孑孑毒,好处有二。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没了他在旁出谋划策,耶律纵再动点什么手脚便能很容易让哥舒郎出现纰漏, 借此拉他下马;其次, 在耶律纵目前派出去寻找解药的人马全数被杀的情况下,如果勿吉部手头有孑孑毒的解药,为解哥舒翰的毒拿出来后耶律纵再横刀夺取总是更容易些, 而就算没有, 哥舒翰的毒也逼得他们不得不去寻,届时可操纵的余地又多了许多。
至于为何不给这位大可汗也下毒,当然是因为这样做得到的好处并不如留他完好能得到的——
勿吉部的大可汗和其子都身中奇毒,是谁干的一眼便知。而留着哥舒郎,虽然怎么回事众人仍旧都心若明镜, 可这位大可汗的性子却能让有心之人钻更多空子。
于是, 便定下了此计划。
孑孑毒同其解药一样难寻, 他们多半不会料到有人居然能从溃烂伤口中挖出毒来, 所以问题只有一个,即如何合理合情的将毒渡给哥舒翰。
此事已经不需要沈缜考虑, 她的这条投毒提议被采纳,具体如何实行是耶律纵的事情。只是那日会谈后面,耶律纵预备的后续报复方法还是让沈缜不免为这位“男主”的疯批程度心惊——
耶律纵,令人马乔装成东海军,准备在哥舒翰毒发后几日直闯东边营地斩杀勿吉部及与其交好的几位将领。
要知道这般做法极有可能会引发炸营,到时候兵士的性命然沈缜也知,这确实是一个将政敌一网打尽的良机。
成了,一了百了;不成,大不了杀了扮作东海军的兵士,说他们是在抗敌中身死,谁能有疑义?
不得不说,耶律纵这局棋布得相当可以。
思绪收回,沈缜扬手压在心口上,感受着自己心跳的迅疾,本就蹙起的眉一点一点皱得更深。
不对
她为什么会感到如此不安?
偏头扫了一眼床上的丛绻,沈缜唤出阿一和阿二,“守在这里。”随即她驱动轮椅出到帐外。
不远处贺九阳步伐匆匆,正巧赶来,男人沉声:“主人,东边打起来了。”
“我知道。”沈缜点了点头,手指扣在扶手上攥紧,片刻迅速抓住脑子中划过的一个念头,她猛然抬眸,“公主呢?”
“没有收到我们的人的消息,应该无碍。”贺九阳回。
“但有一事”男人眼睛倏然睁大,“约摸两刻前,有人来禀报属下,言王家女郎去为公主按乔了!”
!!!
沈缜耳边如落惊雷。
一个月前宋昭华得了风寒,落下个头痛的毛病,沈缜为耶律纵拖延毒素发作时他便问可有什么办法,于是沈缜就借机向他举荐了王明淑,言她擅按摩。自此,宋昭华与王明淑也能两三日得以一见。当然,沈缜令鸦雀中人替王明淑易了容。
可是现在
沈缜闭眼又睁开,声音冷到了极致:“去帅营。”
如果说哥舒翰毒发不过一日,耶律纵就在她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下突兀发兵是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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