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瞟了眼四周,确定那些武者还未过来,悄声道:“恕小人多嘴,等郎君到了那些繁华大城,还是另外雇些人护着。在咱这小地方混口饭吃的,哪来什么正儿八经厉害的人?”
嗯?
沈缜饶有兴致:“听小兄弟这意思,这些中阶武者们名不副实?”
小厮挤眉弄眼,还算俊俏的面上明明白白写着“懂得都懂”,声音更小:“那名头就俩来处,朝廷评定,寻人挑战。他们嘛”
沈缜懂了。
她点头:“原来如此,多谢小兄弟提醒。不过,简城既有獬豸楼,如何说得上偏僻?”
“獬豸楼?”小厮笑,“那也是花魁出了名才有的。不过天人们嘛,来来去去,一身仙术做不得假,倒是比有些大侠半斤豆腐当一斤称实惠得多。”
沈缜忍俊不禁。
“多谢小兄弟了。”她道,“一会儿那些江湖客来,还要麻烦你帮忙安置一下。”
银瓜子握到手中,小厮脸上的笑愈发灿烂:“好咧好咧,那郎君和夫人自便,晚膳还是给您二位送到房中?”
沈缜颔首。
小厮作揖退去,谢容对他微微点头,推着轮椅穿过大堂到后院。
等到进了屋,她取下帷帽,露出清丽温婉的容颜,漂亮的眼眸注视着对面人:“他们现在便要来见夫君么?”
“应该是。”沈缜答。
“那”女人道,“我现在出去。”
她说完便转身欲走,但却被沈缜叫住——“夫人。”
谢容回眸。
沈缜笑:“不必。”
谢容怔。
她们对视着寂静半刻,门框突兀一动,恍神再看屋中已多了一个人,来人身披玄袍、脸覆面具,恭敬对沈缜长揖一礼:“鸦雀元二,拜见主人。”
沈缜温声:“横礼。”
方横礼直起身,取下了面具。
相比邵玄微五官普通易隐入人群、贺九阳气质朴实极擅潜藏、耶律顿珠更是北国贵族男性最普遍的体型长相,方横礼其人,和她的上峰柳斯如一样,都有着让人一见便难忘怀的面容。
卿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沈缜看过她的履历,其祖父乃元国当今太傅,伯父为国子监祭酒,母亲出自素有“容貌轶丽”之美名的河西卓家,她本人更在年少时于镐京中颇有才名,可这样一个人,却在五年前以“病逝”作为世人眼里的结局、进入了鸦雀,又仅仅五年,被柳斯如拔擢成为元二。
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过人之处。
沈缜下了结论。
她扬手示意方横礼看屋中的另一人:“横礼,女君姓谢。”
又望向谢容:“夫人,兕子喜好的荔枝,便是横礼所送。”
两人互相见了礼。
寒暄过后,方横礼不肯落座,她垂首告罪:“禀主人,属下无能,尚未查到符合条件的高至其人。”
还没有么
沈缜摩挲着袖口,淡淡道:“并非你们的过错。”
总逢恶事,这个恶事,会不会包括她迟迟找不到惩罚任务的任务目标?
预感成为现实。
三个月过去,车队已经快过元乾两国的边境线,鸦雀却还没有找到人。
沈缜的五感衰退了大半,总逢恶事的惩罚也越来越厉害,从吃饭喝水会被呛,到一路上山匪遇见了几波、老手的带路人迷了路、官差将她们认成通缉犯派兵捉拿
这日停驻于客栈,她从睡梦中醒来,心忽有所感,瞧向窗边。
一袭红衣,青丝如瀑。
沈缜轻声:“绻绻?”
那模糊的影子走过来,一边摘下了面具。
沈缜撑身坐起,注视着那双看什么都好似含着脉脉柔情的凤眸,笑问:“事情结束了?”
“嗯。”丛绻应。
她顿了顿,又蹙眉:“霍道友”
沈缜了然:“仍旧欢喜她那位兄长?”
丛绻眸底神色复杂:“嗯。”
沈缜淡淡笑了笑。
在八籽镇中她醒来后没多久,就知道随太阿门一行人一同前来的还有青州霍家人——九年前接獬豸楼挂案夜闯府邸欲带走丛绻的霍姝语所在的霍家。
两队人马不久前碰见,刚好目的地都是九沂山,便干脆结伴同来。
如果沈缜猜得没错,丛绻脱离太阿门寻找“魔尊”夜北的大部队,用的托词就是重逢故识、欲先协助其取得九沂山中的灵物。她毕竟是第一次下山,在此之前也从未进过洞天福地,眼下碰到了一处,好奇也是自然。
不过,不管她是真的好奇,还是想要独自行事,话已经说出去了,进九沂山一趟就是必然。而这一趟
当年对于霍姝语的“预知”,沈缜在剑阁山中时曾讲给丛绻听,且言语之中多有“依照她对萍水相逢之人的态度,不该有预知中那般行事”的疑惑。
可而今沈缜看着面前的女人,意有所指:“或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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