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缜问:“疼吗?”
“什么?”魏清妙猝不及防。
沈缜道:“用灵力消化食物。”
“那自然”魏清妙扯了扯嘴角想打个哈哈过去,可在触到对面人眼中的沉静时却渐渐息了声,默了许久最后道,“疼。”
何止是疼,确切来说是痛不欲生。
沈缜指尖慢慢摩挲茶杯壁。
这些日子,喝水吃饭的那份痛楚被魏清妙掩饰得很好,可作为同样饱受痛楚折磨、也同样经常掩饰疼痛的人,沈缜并不难发现平静之下的某些细节。
也就越发能感受到她当年在太阿门逃亡一战的惨烈。以及崔寒烟对她的重要程度。
比较尚在衮州时的魏清妙和现在的她的状态,如果沈缜没有猜错,她应该有什么可以延续自身性命的办法,当初找上门估计只是想先求人留意崔寒烟,毕竟要将对方从太阿门中带出非一日可为,然而随着突兀被告知崔寒烟早被掳走,她先前的准备也就打乱了大半。
续命之法也多半不能再进行。
沈缜决定即刻行动,魏清妙也得跟着一起。就算那续命之法没什么天时地利人和的要求,路上随便整整就行,可救出崔寒烟的代价是交上还剩的一身骨头,那么,续命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总归是要死的,何必多费心思呢。
留人余地
“道友这般相信我么?”沈缜问, “炉鼎,还是几百年来难得一遇的绝世炉鼎,道友在登我门之前从未见过我, 如何笃定我不会眼馋?”
她微顿,扬唇:“或者,你的人骨剑,虽是主人自愿最好,但就算你不自愿,也是世间难得的天灵, 道友就不怕我起了贪念,不助你、但夺宝?”
若她真如神州传言中那般不讲道理的厉害,说不准魏清妙登门之日, 就是死期。
听到这番话的魏清妙有些恍然。
因为这话, 她脑海中翻滚,当时冲破沉沉黑暗、由傀儡重新做回人之时的狂喜和无边焦灼一丝一丝在记忆里慢慢清晰起来。
太阿巍巍,她难有迅速报仇的念头,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师妹。她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急躁、所有的愤怒, 都因小师妹而生。
这也是二十年浑噩中,支撑她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留有一线意识,试图挣脱出太阿宗门烙印的桎梏、挣脱傀儡之身的信念。
此念如熊熊烈火,滔天不灭。
师妹尚在受苦,她一定要去救她。
至于“不管不顾”找上沈映光
魏清妙坦然:“也曾有诸多疑虑、诸多筹谋, 但都不重要了。”
沈缜挑眉。
魏清妙半张好的面上露出点笑:“前辈所设定的后者, 现下已经有了答案。我好端端坐在此, 我们正在寻我师妹;而前者先前我确实不放心, ”
她拱手,“前辈见谅。”
沈缜抿了口茶:“道友曾经身负宗门烙印尚能于太阿追杀中逃三月并思虑前途, 想来也并非莽撞或心大之人。”
那位同样有宗门烙印逃了半年还没被抓住的师妹,当然也不是寻常人物。
魏清妙听得懂言外之意,她轻轻道:“师妹总是很聪明的。”
很多时候都是。
如果当年逃出来的是师妹,应当就不会落得她现在这副模样。师妹会活得很好,是她耽误了师妹。
“道友何必自轻呢?”沈缜不欲见对方这副低沉的样子,思绪好似都写在了脸上,“虽是安慰人中的老生常谈,可确有道理——你的师妹,应当不愿看见你此般模样吧?”
魏清妙怔,继而失笑:“是。”
她定了定神,转到刚才的话题,“师妹炉鼎之事,先前我确实不放心。不过在见到前辈与那位丛道友的相处之后,倒是安心了许多。”
“”沈缜沉默抬眼。
魏清妙语气中裹胁了两分笑意:“晚辈想,前辈大约不屑以什么偏门左道的办法修行吧。”
“前几日前辈的笛声,”她点到为止,“听起来似和丛道友有关。”
心有所属、为情所扰,还会只为修行故便与她人发生肌肤之亲吗?
这弦外之音沈缜淡淡扯了扯唇,“魏道友。”
魏清妙应声定眸。
沈缜平静:“不要小觑人心、人性。”
魏清妙怔。
她愣神的两瞬里,沈缜已经转开了话题:“我们这笔交易,我救崔寒烟,你付出身上骨。”
“是。”魏清妙正了神色。
“人照样救,但,”沈缜道,“我不需你全部的骨头。”
魏清妙又愣,随即大震,独眼眼底尽是不可思议。
沈缜继续说着她的要求:“一块就行。我只要——”
她指了指黑袍下胸膛的位置,“你心上的心骨。”
魏清妙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胸口,她并不奇怪对方会知道心骨这件事,但很疑惑沈映光居然居然不要她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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