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露还在反复拉着摄像机的进度条,皱着眉头将刚刚拍过的所有素材都看了一遍。
晏双霜也很口渴,她走到贺鑫身边,贺鑫直接会意,将另外一瓶水递给了她。
镜头里刚刚的两个主演齐刷刷地站在镜头外猛喝水。
化妆组的人只等导演一声令下,时刻要扑上来给她们补妆。
刚刚的一组镜头,晏双霜她们拍了快十遍,应露换了三四个机位都不满意,贺鑫看见应露眉心拧得似乎要夹死蚊子,不由得歇下喝水的动作,叹了口气。
“看这样子,今天算是卡在这儿了,不知道待会儿又要拍多少遍。”
晏双霜的眼神顿时移了过来:“你累了吗?”
贺鑫站得腿有点痛,她毫无形象地蹲下,又豪迈仰头猛灌一大口,抹了一把嘴才回:“累啊,当然累。我脑子和感情都快被榨干了,再不过,我就要申请休息了。”
应露平日生活中看不出来,但对电影她有十足的完美洁癖,每个镜头,每个剧情,一定要做到毫无瑕疵,否则等待演员的就是一遍遍重来。
贺鑫烦躁地搓了搓头皮:“拍戏怎么这么难啊。”
晏双霜今天第无数次听见这句话,她也没什么好的方法,只能安慰性地摸了摸贺鑫软绵绵的头发,权当做理解。
其实她也有点累了,但只要应露一喊准备,她就像身经百战的战士,立即就能恢复状态。
贺鑫很是羡慕这个技能,但讨教过后,发现她要是想学会,除非给自己换个人格——强迫症和完美洁癖什么的,和应露不谋而合,怪不得能忍受应露这么久的磋磨。
学不来学不来,她还是做自己比较好。
应露沉吟片刻,又跟副导演叽叽咕咕不断交流,两个人时不时摇头点头的。贺鑫原本还烦躁,但迟迟不喊开机,她很快就被门口草丛上一只绿绿的蚂蚱吸引了视线。
工作期间禁止携带手机,而贺鑫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占多数,她烦躁的时候,就算看个蚂蚱,都比拍戏有意思。
贺鑫往前挪了两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但蚂蚱似乎是感觉到了不怀好意的靠近,直接高高跃起,落到另一片草叶上。
贺鑫又挪了两步,蚂蚱再跳。如此往复几次,贺鑫不知不觉出了屋子。
这块破败的房子是道具组根据村子里某处房屋进行了清洁然后搭的,和他们住的地方就隔了一个小山坡。
晏双霜本来在发呆,还在思索人物的情绪,她余光瞥到贺鑫出了门,刚想喊住她,就见已经快挪到出视线的贺鑫蹭得一下站了起来,表情像是活见鬼一般跑进来。
她不由分说地扯住晏双霜:“她她她,她是不是你叫过来的?”
晏双霜疑惑地嗯了一声:“谁?”
贺鑫的表情有些紧张,低声道:“古辛。”
晏双霜下意识就想往外面看,但意识到还在工作场合,她克制住了自己的行动,摇了摇头:“没有。”
“那她怎么来了!我们这儿正拍戏呢,怎么随便让人过来了!”贺鑫像是焦虑的小动物看见了要吃她的天敌,在晏双霜面前走来走去的踱步。
应露还在跟副导演和剪辑商讨,没空注意忙里偷闲的两个主演又在说些什么小话。
晏双霜听见贺鑫的话,一双眼睛望着外面,脸上什么表情,但手却捏紧了身后的桌面。
过了两秒,她从靠着桌面的姿势站直,提着矿泉水瓶要往外走:“我去跟她说一下。”
贺鑫忙不迭点头:“让她有事待会儿再说,现在先别过来。”
晏双霜走出去的动作终究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化妆组的王姐上前来:“晏老师要现在补妆吗?”
晏双霜面色平静地摇头:“我出去一会儿,有点事。如果应导问起来,就说我很快回来。”
王姐表示自己知道了,退后,目送晏双霜出去。
莫名的,王姐从晏双霜的背影里,看出一丝喜悦,等再看过去,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王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真是昏了头了。”
晏老师平常可不是喜形于色的人,她不演戏的时候,如同天边月、高山雪,永远冷冷清清没什么情绪波动。戏里戏外的反差极大,更让他们直观地感受到晏双霜对演艺事业是多么的认真。
而收到这样极高评判的晏双霜,她走出来后,在蜿蜒的小路上,看到了朝她挥手的古辛。
那一刹那,冰雪融化,像是忽如其来的春风,吹散了脸上的坚冰。
一个极浅的笑容破冰而出,如同春日里原野上开出的洁白小花,随风摇曳着,矜持地施展给过来的人看。
晏双霜自然地走到古辛身边:“你怎么来了?”
古辛从自行车上下来,将其靠稳,目光投过来,也自然地回:“过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点事。”
晏双霜朝剧组那边看了一眼,稀稀落落的人分散在外面,大家都没注意到拐弯处的小插曲。
她回过头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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