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武器炼出后,纪沉关仍日日悬心岁年的化人,他在书中读到过妖族修炼本就艰难,化人形常在五百岁上。
可他的乌云盖雪才百岁不到,纵有天赋加持,根基不牢,化形更易出问题。
最好的情况是化出的人形缺鼻子少眼,日后能靠化颜术补救,纪沉关也不看重皮囊,而若是缺胳膊少腿,导致本体残疾,他也能照顾它一辈子。
可要是化形失败,便会直接摧毁灵识、危及性命。
头几个月里,纪沉关见岁年稍有风吹草动便手心冒汗,保命的贵丹灵草在他的乾坤锦囊里越堆越多,已经装不下了。
苏弥觉得纪沉关太过忐忑,还有比半妖血脉的她更了解化形的么,何必这般胆战心惊。
因此她开始重新判断,这位合作伙伴是否是个优柔寡、患得患失的性子。
毕竟,他们的合作不日将更进一步,要是队友不行,也能有个跑路的预备。
好在时日渐长,他们配合下来非常顺利,苏弥尚是放了心。
原来这小子仅是对黑白毛团子有点过度忧思,其他事上倒是可靠。
况且这小妖也不笨。
春去秋来,苏弥放下鱼,靠在庭中桃花树下,望向不远处在叶子堆里玩闹的乌云盖雪。
她心想:这猫咪怕是早觉察出纪沉关和自己有所谋划,却怎么半句不问?
真不知是无所谓这纷纷扰扰,只图快活,还是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苏弥反手掐断身后桃花木探出的半缕灵识,皱眉道:“我宗真是风水宝地,什么都能成精,明日我便砍了这树,你这里的耳目够多了,不缺它这一个。”
纪沉关正在院中钻研阵法图,眼也没抬,道:“既不缺这个便留着它吧,这桃花木春日开的花虽稀稀拉拉,但也是这院子里少有的亮色。”
乌云盖雪玩累了,敞开肚皮就睡,纪沉关放下笔将岁年抱在怀中,苏弥吁了声道:“真是同猫不同命,它还有好几年的清净日子,我倒是劳碌不休,哎呀,我真是胸怀大志。”
“岂止几年。”纪沉关纠正苏弥的措辞,“年年是要长长久久自由自在的。”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乌鸦妖,你这么计较干什么?”苏弥的半只兽瞳滑过碧光,“那就再接再厉,盼你我功成,它得长久享乐。”
八年后,当苏弥半身浴血踏入这方庭院,乌云盖雪仍在桃花叶里嬉戏。
她收剑入鞘,大声道:“你这猫就是个骗子!八年前它说要化形,八年了,除了变胖变长,它哪有化形的征兆!”
在响彻天渺宗的丧钟声里,苏弥兴奋难掩,对纪沉关道:“宗主羽化,有你那份大阵的图纸做饵,那几个长老斗得死的死伤的伤,你师傅想着与其自己上位,不如扶一个傀儡。”
她精神抖擞道:“我已公布了是宗主私生女的消息,如今只要结果了你,在下便是天渺宗的新宗主。”
乌云盖雪听罢原地起跳,变成只比云豹还要大上十倍的猫,幽冷的瞳盯死眼前的女人。
苏弥哈哈大笑,纪沉关走上前与他巨大的猫咪贴在一处,道:“那我可是要为了保命,向新宗主投诚。”
苏弥伸手道:“把诚意拿来!”
纪沉关便自袖中取出卷轴,苏弥一把抢来,扬眉道:“你就不怕我真的一剑了结了你,让天上的旧阵这般运转下去,自此后坐拥天渺宗?”
“这天星阵运转不了多久了。”纪沉关蹭蹭毛乎乎的岁年,忍住狂吸一口的冲动,淡淡道:“你若真的不计前嫌要继承纪璒的衣钵,我也拦不住你,他之前将你身上的咒印术诀交给我。为了天下苍生再无献祭,我也只好发动,请你死一死了。”
“呸!”苏弥啐了口道:“晦气话。”
岁年听得云里雾里,巨大的肉垫拍在纪沉关的头顶,“你们说什么呢?”
纪沉关配合地矮下半截,倒向岁年的毛绒中,委屈道:“当初年年不想听这其中经过,怪不得我啊。”
苏弥走到桃花木下,折了枝花簪入发髻,她又拍了张封灵符到桃花树的主干上,回首说:“你总是这样谋来算去,我还真想看看,若有一日你再无后手和后路,会是个怎样的反应。”
“人如何能穷尽后路。”纪沉关道:“若真有那日,也唯有坦然面对罢了。”
天渺宗的变故以最快的速度在修真界传开,新上任的宗主认祖归宗,名唤纪弥。
新宗主手执新的天星大阵图,在长老鼎力相助下呼令全宗,并广散消息,已研制出新的阵法,此后世间再无灵祭。
一时间诸灵轰动。
全修真界的阵修集结天渺宗,闭关秘论了十个月,尝试了十余次的小阵运行,最终拍定了新阵可行。
在次年榴月的最末一日,天渺宗将主持新旧阵法的交替,从此以后将再无祭阵之说。
这些消息,都是那株被放灵出来的桃花妖告诉岁年的。
那木妖是个不耐寂寞的性子,出门能给自己找各种乐子,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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