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鬼神享用过的东西,冷淡无味,自然不会再吃,王燃就晚上拿出去,用碗装着放在门口,喂些流浪饿肚子的小东西,大多数时候,第二天早上碗里就空了大半。
今天三元观是真的热闹,老九也在,人流量不小,他手上拿着哭丧棒,胳膊上缠着勾魂索进来时,为了躲避生人,左扭右扭跟国际大盗躲红外线似的。
老九作为阴差,让生人从他身上穿身而过,沾了他的阴气对生人不好,而且他自己也不舒服。更重要的是,手里的哭丧棒和勾魂索要是不小心敲到或者勾到了人,那就成重大事故了。
避开人群之后,站在个角落的小供台前,微微飘在上空,深深吸气,一脸销|魂,那都是香火,专门给他的香火——
许白微上次邀请他要是想了就来三元观吃香火,可不是光知道口嗨画饼,她是真的给他设了个专供。
只不过他的小供台没放到殿里,就在院中搭建了个小棚,有点像乡野路边的小土地庙那样。不是许白微故意磕碜他,实在是三元观地头有限,没地方了,当然不可能把他放到三清殿或者灵官殿去,就算许白微敢,老九自己都要吓死。
但是祖师殿吧,已经挤了一个师父了,要是再加人,祖师爷就真的要不高兴了。
小棚中摆放着个泥塑的阴差,白衣高帽、哭丧棒、勾魂索,标志性的物件一样不少,帽子上用黑墨写着“正在抓你”,白白的脸上也没漏掉额头上那枚朱红方正的灵官印。完全就是老九的模子。
有的地方有阴神信仰,庙里也会供奉如黑白二无常,但这在海城还是很少见,有不少来客看见小棚子里的阴差泥塑,都既惊讶又好奇。
“那是白无常啊?”有不少人问。
黑白无常的传说广为流传,几乎是家喻户晓,那泥塑白衣高帽的标志太显眼,许多人一看就觉得是白无常。
大部分时候都是王燃在接待,被问到这样的问题,王燃很想挠头,但在善信面前,这样会显得很不专业。他只能忍着,微笑着尽量表达精准,“不是,但也属于无常鬼的一类,您说的白无常,是这位的直属上级。”
关于老九的泥塑,做好之后许白微就跟王燃说了一次,因为能猜到肯定会有人问,不能观里自己人都一问三不知啊。
王燃也算绞尽脑汁,想了个尽量体面的表达方式,直说小阴差显得没什么咖位,更不能直说这个阴神叫老九吧?
“诶对,不是白无常!”有个大爷中气十足地开口,“我以前去南福省的时候,见过无常庙,白无常帽子上写的应该是‘一见生财’,而且手里只拿了那根棒子!这个不是。”
大爷一边说一边摇头,为自己认出了不同有点神气。
“小道长,那这个为什么又拿棍子,又拿锁链的?”
问话的人用求知的目光朝王燃看过来。
王燃擦了擦汗,“业务骨干、业务骨干。”
老天,他怎么知道啊?!你问他,他问谁啊??
围观谈论的人一多,就有人注意到阴差泥塑额头上的印章,“这个方方正正的印章是什么?有什么用吗?”
这个问题就好回答多了,王燃回答道:“这是王灵官印,就是我们观里灵官殿里供奉的那个王灵官,王灵官是道教护法大神,灵官印有镇魔驱邪的作用。”
这些不用许白微跟他说,他也能倒背如流,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个正经道士。
“这位跟王灵官有什么关系?不然这印章怎么印在他脑门上。”
一生深谙人际关系妙用的华夏人,一针见血地点到了要害,既然王灵官那么牛逼,怎么他的印章没印你直属上级头上,反倒印你头上了。
王燃沉默了会儿,说:“合作友方,特殊标志,这位是专管海城的,天神阴神合作执法更方便嘛。”
“这样啊,长见识了!”问话的人朝王燃比了个大拇指,赞扬他见多识广的意思。
然后就没继续问下去了,来都来了,殿里的都上过香了,这个小棚子也顺道一起上了。
王燃松了口气,然后在之后有人问类似的问题时,就将这一套话术拿出来。
老九在那大快朵颐享用香火时,白色的烟气顺着他的鼻孔向上升腾,在场的生人虽然看不见他,却能看见香烟往一个方向飘去,这会儿院里无风,却连烧在面前的纸钱灰都猛烈地飘飞,打着旋儿地飘往天上飞。
这时过来上香的人看见这颇为壮观的景象都愣住了,好半晌,等那烟气回归缓缓向上,飘飞的香灰也平息下来,那人才回过神来。
这时上香的人神情都变了,脑袋微微下压,一脸严肃,又多烧了点香蜡。
听说这三元观很灵,看来是有点名堂在里面的!
老九吃饱喝足,才过来跟许白微说话,认识这一段时间以来,次次脸上都是打工鬼的丧气,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满脸惬意的。
“老妹儿啊,真够意思的!”
想他下面那些同僚,勾魂那么多年,谁有过这种待遇的?各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