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感觉就更明显了,这群人瞧着实在不似匪徒,没有半分锐气,反而年纪轻轻就带着沉沉的暮色,甚至连赵虎都不如。她试探道:“各位朋友,我劝你们,把招子放亮了,别崩了盘子。【1】”
果不其然,好几个人都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月池直接喝问道:“你们是良民,为何要做这种事?”
时春反问道:“你看着也不像混得,还有为啥住驿站,你还没说咧!”
似李月池这等人,谎话简直是张口就来,她看到了地上的陆偁三人,当下道:“我的确也是个半路出家的。我爹是个南边的一个把总,手里管着几百号人,地上这些人其实都是我爹手下的兵。我爹不像其他官,把下面的人像榨油似得,他是真把手下人当兄弟看,所以大家都很服他。有一日卫所里的军屯又被当地土豪占去了,手下的兄弟们连糊口都难。我爹一怒之下就向上官反应。谁知这上官和土豪是亲戚,他们为了报复我爹,大半夜闯入我们家门,好一通砸打,这也就罢了,谁知他们瞧见我娘生得美貌,竟然……”
说着,她就滚下几滴泪来,这番话正触动了在场这些人的心事,他们亦心有戚戚,面露唏嘘,连举着的刀都慢慢放下了。月池道:“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这些叔伯们也说日子过不下去了,还不如去当过贼寇来得痛快。所以,我爹当即就成立了青龙帮,专抢土豪家的粮食来给兄弟和赈济穷人。谁知没痛快个把月,朝廷近日就派大官调动兵马来围剿我们。就是地上这三个人!”
月池看着不省人事的王阳明哽咽道:“他们忽悠我爹说,知道他是被逼无奈,只要投降就从轻发落,要不然就格杀勿论。我爹念着我,就投了,谁知大半兄弟都被杀了……叔伯们拼死护着我逃出来。我们想着一定要报仇!所以,我们在四处打探消息后,又劫了一家富户,乔装改扮来到这里,就等着瓮中捉鳖呢,刚刚把他们拿下,结果,竟然被你们碰上了。”
一个黄脸汉子手足无措道:“兄弟,对、对不住啊,俺们就是本省人,因为当漕军闹得家破人亡的,就也逃了。官军也快追上我们了,俺们这才十一个人,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动,就想干票大的,多杀几个贪官也是好的……”
月池一愣:“你们都是吗?”
其余人都点点头,有的人爹和两个哥哥都当了漕军,最后都死在半道上;有的人家里债务过多,已卖儿卖女;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脸颊上的皱纹却已同斑驳的树皮一样,一时涕泗横流,他呜咽道:“他们要把我的媳妇卖给别人,老子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钱,才凑够了丈母娘要得彩礼,阿莲从来不嫌俺穷,也不嫌俺娘眼睛瞎,俺实在、实在舍不得她……”
月池看向同样魂不守舍的时春,问她:“你家呢?”
时春一滴眼泪都没掉,她硬邦邦道:“就我们俩了,爹逃了,娘死了。不过,没关系,我们马上就要团聚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杀了这三个狗官!”
她一偏头就咬住月池的手。月池吃痛,那簪子自然也偏移了方向,她又以倒肘击月池的小腹,一下就挣脱束缚。时春回头得意洋洋看她:“还是这样说话舒服。”
她拎起铁枪,抬手就要对着陆偁捅下去。月池忙拦住她,对着在场诸人不解的眼神,她灵机一动道:“大姐,你还没说,给我叔伯们下得啥毒呢!这还有救吗?”
时冬忙道:“我们能有啥毒,就水沟边摘得一点毒芹,喝点绿豆汤就好了。”
月池长舒一口气,时春冷笑道:“救回来又怎样,还不是迟早都得死,我劝你甭费功夫了。”
月池道:“大姐,话不能这么说,人到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万一就能绝处逢生呢?咱们这么多人,还怕闯不出一片天吗,要不咱们先熬点绿豆汤,到时候一起走?”
时春哼了一声:“你想得倒美,我们咋知你说得是真还是假。”
月池道:“难道你们进门时,没听到我们这里打斗声吗?”
时春默不作声,却忽然之间拿起茶壶对着王阳明三人兜头泼下。秋风肃杀中遭冷水浇头,就是年纪最小的穆孔辉被激醒也不住地打寒颤,年纪最大的陆偁更是瑟瑟发抖,而最快回过神的王阳明看着全部换人的“歹徒”和地上一滩人,也是不解,他问道:“你们这是,黑吃黑了?”
月池在时春泼水时便觉不好,她不肯立刻除掉“杀父仇人”,到底引起了这位大姐的怀疑。为今之计就只能先拖着,这群人不是说追兵马上就到了吗?等官府的人一到,局势就能立刻逆转。
至于怎么拖延……她果断上前,扬手就是一耳光:“狗官!你们在我们背后穷追不舍时,没想到有今天吧!”
王阳明被打得偏过脸去,他定定地看着月池。一旁的穆孔辉义愤填膺,经过这一路的学术交流,他已对王阳明崇拜至极。他道:“大胆,你怎么敢冒犯王总裁!”
总裁?!月池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能在五百年前的大明朝听到一个人称呼另一个人为总裁。而且这个总裁既没穿西装,也没开奔驰,还是一个穿长衫,带方巾的中年人。连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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