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不会把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可他正准备找第二个篮子时, 就被达延汗来犯,李越差点被调回京, 宣府进入备战状态等一系列的事情打断了。是以,以他目前的状况回京,就算朱厚照不怪罪, 他宫里的“老朋友”也会想方设法, 将他生吞活剥。别人回京是享福, 他回京是送死,他当然不想回了。
他是打算先猫过这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做打算。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李越居然猫着猫着,又冒头了。而且这冒头的方式,还是如此的简单粗暴。还说什么“取粮草”,分明就是要去明抢!
这一下,刘瑾和张彩,这一老一少,原本势同水火,如今倒是团结一致起来,一左一右,如连珠弹炮一样劝月池躺回去养病。
月池听得无语,她招招手唤秦竺来:“告诉他们,这到底是谁的产业?”
锦衣卫查探小队长秦竺拱手一礼道:“回禀三位大人,这名头上是郭家的人来操持,但实际的收益却是归了瑞和郡主。”
刘瑾和张彩面面相觑,洪武爷的女儿永嘉公主嫁入了武定侯家,所生的长子郭珍患有风疾,引起了侯府爵位争夺战,永嘉公主从洪熙年间,奋战到景泰年间,熬到了八十多岁,都没把爵位弄回自己的血脉身上,最后含怨死去。而公主所生的幼女就是瑞和郡主。
按理说,明代的典制效仿唐宋,皇姑、皇姊妹、皇女皆封公主,亲王及以下的女儿都只能封郡主。至于公主的女儿都是外姓人了,严格意义上都不能算宗室。然而,永嘉公主为爵位一事争执多年,老太太又是辈分奇高,熬死了五任皇帝。勋贵世系不好擅动,当时的武定侯郭玹又是仁宗郭贵妃的兄弟,皇室为了安抚永嘉公主,就破格给了她的女儿郡主头衔,只给禄米和府邸,却没有封地。
瑞和郡主孀居多年,如今也是快九十岁高龄的人了,可也人老心不老。她接替了母亲的位置,一生和侄媳曳氏为爵位奔走。自从朱厚照为东官厅设置,以《功臣袭底簿》震慑勋贵后,郡主的心思就又活泛起来,她身为外嫁女,不好像曳氏一样直接上奏插手郭家之事,但也亲入宫向王太皇太后和张太后进言,只是撞得是木钟,激不起声响罢了,毕竟朱厚照只是敲山震虎,郭聪服软服得快,他自然不会狠下杀手。
刘瑾皱着眉道:“老太太年纪虽大,人却精明,到底是洪武爷的外孙女,不是那么好惹的。你要想挑软柿子捏,可打错了算盘!”
张彩也道:“如今勋贵想必对你恨之入骨,郡主大可和郭聪联手,告你一个入户抢劫之罪。万岁即便对勋贵不满,也不会因此处置郡主吧。郡主虽姓郭,可也算皇家人,若是处置了她,在这里有产业的藩王宗室难保不会心生警惕,届时群起而攻之……”
月池展颜一笑:“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岂是那种人。这事一定会经郡主首肯的。”
这下,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大家半信半疑,可见月池连连催促,智珠在握的模样,也不敢违拗,只得跟着去了。可到了郭家庄园后,整个庄园的郭家人从上到下都是满面惊骇,破口大骂,连连威胁。
张彩:“……”
刘瑾:“……”
月池充耳不闻,带着人径直往粮仓中奔。庄园中的管事是郭家的家生子,而管事媳妇则是瑞和郡主仪宾府的奴婢。他们带着二十个奴仆在此地实际是做监工,干活的都是本地的军户。月池到此,军户畏惧上官,自然不敢动手。至于那些个郭家人,又哪里是锦衣卫旗校的对手。秦竺和柏芳对视一眼,两人先用刀把粮仓的锁劈开,又几脚踹开门来。只是,开门之后,大家却惊奇地发现,仓中竟没有多少粮食。
月池回头看着郭家的管事,笑道:“动作可真够快的,这是刚秋收完就卖了?”
郭家的管事生得瘦高,立起来就像竹竿似地得,他梗着脖子道:“李御史!小的不知你是什么意思。但你要清楚你的身份,咱们背后撑腰的是郡主娘娘和侯府!你……”
他一语未尽,月池就朗声道:“没有粮草就搬物件!”
管事张大了嘴僵在原地,双眼圆睁如凸眼金鱼一般。锦衣卫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彩和刘瑾都要厥过去了。月池望着他们,冷声道:“怎么,是听不懂话吗?”
旗校们吃谁的饭,只能替谁办事。一时之间,整个农庄人仰马翻,尘土飞扬,哭声闹声一片。只有被私役的军士们看到素日对他们吆五喝六的管事这般狼狈,心中畅快不已。他们成群站在一处,对着这奇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月池施施然坐在前厅,一面翘着腿吃果仁泡茶,一面对张彩等人道:“郡主迟早会同意的。你们别看他们骂得紧,过几天他们说不定会自己往我们那儿搬呢?”
郭家管事拦了这边被推开,拦那边被刀吓开,人来人往之间,几次被推到在地。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大家豪奴,哪里受过这种气。他脸色紫胀,指着月池大嚷道:“李越,你欺人太甚,你身为巡按,居然来强抢民财。我、我要去告你!”
月池啪的一下将他的手打下去,一面道:“急什么,回去转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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