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道:“不就是我。”
贞筠慢慢关上了门,门外都是她的护卫,也不担心这个王八羔子使坏。她道:“你来作甚?”
刘瑾道:“和你谈谈李越之事。”
贞筠的瞳孔一缩:“你想要什么?”
刘太监挑挑眉:“哎哟,真是比以前聪明多了。你放心,我想要的,李越已经给了。”
贞筠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们还活着?”
刘瑾摇摇头:“不知道。”
贞筠如被泼了冷水:“什么叫不知道,你们……”
刘瑾道:“我说得都是真话。那匹神驹到底也是血肉做的啊。它挨了这么多箭,能跑出包围圈已是奇迹了,总不能还指望它把人全须全尾带回来吧。它是从山上一脚踩空滚下去的。所以,我们才一时没找到人。当然,也有官吏们故意拖延时间的缘故。毕竟,李越要是回来了,这样延误军机的大罪,不就包不住了。一群人拖拖拉拉,等找到那个山坳时,就只有这匹马在,人却不见了。”
贞筠双目一亮:“如果是有猛兽,那不可能只拖人,不拖马。她们一定是被人救了,一定是……”
刘瑾道:“官员们也这么想,所以他们抓紧举办李越的丧仪,先把李越的死坐实,然后甩锅给鞑靼人。”
贞筠目瞪口呆:“他们怎么敢,他们……”
刘瑾道:“此事一旦揭穿,就是抄家灭族的罪名。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跑不掉,他们只能铤而走险。他们已经杀李越一次,怎么就不敢害他第二次。不过说实在的,从那种地方栽下来,凶多吉少,特别是在官府突然大量收购金疮药的情况下。寻常百姓,已经很难买到那些药物了。”
贞筠的心起起伏伏,她勉强定了定神道:“你既然和李越是一方的,就不能想法子救他吗!”
刘瑾摊手道:“他是自己想死的啊。我救他干什么。他要是不死,怎么形成惨案,将勋贵套进来。他要是不死,怎么能煽动军心民心。他要是不死,皇上和大九卿们又怎么会下定决心呢?”
贞筠已然呆若木鸡,刘瑾道:“老鼠已经在往笼子里钻了。我叫你来,就是让你不要打草惊蛇。我和曹闵都是收了大笔的银钱,答应将这事儿瞒过去。因为我们都知道,要是不收钱,我们俩说不定连活着走出宣府的机会都没有。我是看在死人的份上才来劝你,别蹦跶得太狠了,坏了李越的事。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这儿可是一群癞狗。”
贞筠的眼眶发红:“那就要我袖手旁观不成?”
刘瑾道:“若是苍天有眼,他肯定能活命,若是苍天无眼,他活着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早点去西方极乐世界享福呢。”
贞筠恨道:“放屁,极乐世界那么好,你怎么不去!”
刘瑾呵呵一笑:“我这种人去不了西方,只能享今生富贵了。不必怨恨我,我也不想李越死的,毕竟这世上有些事,只能这种傻子去做。要是把傻子都赶尽杀绝,我又能去哪儿摘桃子呢?可惜啊,世人总是不懂开源节流的道理,非要杀鸡取卵,最后是大家一块玩完。”
贞筠木木呆呆地坐在原地,她开始仔细揣度刘瑾之语,她想说,既然有这么大的篓子在,为何还要让她过来,而不是立刻将李越的灵柩运送回京呢,就不怕她来此发现什么端倪,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她忽然灵光一现,就是要让她来激出端倪,他们是觉得,阿越如果还活着,一定会给她留下一些消息。他们如果找到这些线索,就能顺藤摸瓜,斩草除根。原来如此……
贞筠只觉骨头缝都在发寒,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哪里遇到过这等危机四伏的情形。她是既盼着月池和时春的讯息来,又觉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纠缠半晌,她只能回到大殿,在慈悲的佛祖面前许愿:“求佛陀庇佑,保佑她们平安吧。”
宣府众人对李越尚且如此,在决心让郭永背负起所有罪责后,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
自郭良死后,郭永就被毫不客气地套上枷锁,关进了牢房中。此地充斥着血腥、屎尿之气,处处是老鼠、蟑螂等物什。金尊玉贵的小侯爷,哪里到过这种腌臜地。他进来的第一天就叫骂了一宿。狱卒们没把清上头的脉,只得生生忍了一夜,可第二天,他们就听到风声了。
在郭永又一次骂骂咧咧地一脚踹翻牢饭时,他们就发火了。差役们都是老油子,要想调教不听话的犯人,有的是形形色色、不露端倪的手段。
他们将郭永按倒在地上。郭永的脸直接嵌在粪土堆里,臭气扑鼻而来,他的脑子空白了一秒,面容扭曲如鬼,张嘴就要破口大骂,忽觉鼻腔刺痛。大量的醋竟然被生生灌进他的鼻子中。
郭永呛得撕心裂肺,在地上滚作一团。狱卒见他的丑态,不由哈哈大笑。郭永已然出离了愤怒,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叫骂不断。狱卒们没想到,他吃了这样的苦头,还不知收敛。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道:“看来,小侯爷还有精神喊,那是不是得找点东西堵住呀?”
狱卒们将猪的鬃毛插进郭永的鼻子和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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