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的军队,他刚刚登基,又缺乏威望,如不表现得奋勇争先,手下的人岂不是更看不起他。
他道:“行了,闭嘴,我是畏缩的人吗,都加快速度!”
他狠狠抽了马屁股,马儿吃痛发足狂奔,整个队伍也跟着加快步伐。就这么刚刚冲了半炷香的功夫,不远处急促的号角声就突然响起,在山谷中回荡。伴随着高亢凌厉的号角声,铠甲相碰声、蹄声动地而来,其中还夹杂着震天的喊杀呐喊。
有将领凝神一听道:“糟了,是汉语,是汉人的军队来了!”
乌讷博罗特王惊呼:“怎么会有汉人!汉人居然会援军?!这下糟了!”
他们听着动静越来越大,终于乍毛变色:“听这声响,怕是有五万之数!”
科尔沁乌讷博罗特王心思电转,一定是中埋伏了,他来之前也半信半疑,以汉人的胆色,八成不会派兵援助。可如今,人都杀到了眼前来,也由不得他不信。而且,汉人能长驱直入,直奔这峡谷,证明那两个万户八成已经……还是保全自己的势力为要,即便打下了右翼,难道汗廷还会分他一块吗?
他叫道:“快从两侧撤退!”
众人都还在等图鲁的命令,他却仗着自己叔王的地位,率先下令自己的部落撤退。他一撤,军心大乱,大家伙自然都以为是旗手、号角手的队伍来袭,开始四散奔逃。图鲁被这突变惊得目瞪口呆,就在这时,那一大波马也冲到了他们面前。
嘎鲁再看到马群时,真真是气怒交织,难道他们真以为能靠一招吃遍天下吗?他忙叫道:“只是马而已,快往山坡上和河中暂避,躲开就好了!”
图鲁的亲卫见状跟着他一起大吼,乱哄哄的军队这才稍稍定下神,他们争先恐后,有的往山坡上冲,有的往河中跳。受惊的马群又分不清是敌是友,只知道一个劲儿往前跑而已,等跑过了,留下得也只有滚滚烟尘和东倒西歪的一小撮人罢了。
图鲁冷哼一声:“这群狡猾的叛逆,以为能用这个诡计吓退我们,真是打错了主意。快,整合队伍,再速速进发。”
众将闻讯正准备从山坡上下来,结果在此时,异变又发生了。站在山坡上的众人只听到号角声后的一声巨响。他们愕然抬头,就看滚木礌石如暴风骤雨一般轰鸣而来,与此同时坡上重簇齐放,就像雨点似得往下落。这一下,鞑靼刚刚稳下来的军队又乱成了一团,马匹受惊开始发足狂奔,互相撞击、踩踏,人也开始狼狈而逃,嘶鸣声喊叫声响成了一片。
时春站在山坡上,静静看着这一切。亦不剌之子车格尔对这个汉家女子是刮目相看,他道:“这个连环计真是厉害,先用马将他们赶上山,再用滚木滚石将他们撵下去。你跟着李越,实在是委屈你了,还不如嫁给我。我虽然不能让你当正妻,可一个二哈敦的位置还是有的。”
时春瞥了他一眼,她硬梆梆道:“多谢您的厚爱。”
骑兵最强大的能力不在射击,而在冲击,所谓冲锋陷阵正是指骑兵借助马匹的高速,冲进对方的阵营,然后在接近敌方的一刹那,用马槊或长矛瞄准、刺杀对手。而骑兵与骑兵之间的交战,靠得就是有规模有组织的对冲。特别是在这种狭窄的道路上,就是谁勇、谁快,谁就获胜。
但由于惊马和滚木的双重袭击,导致汗廷大军出现缝隙,不成阵势,这时右翼的精锐骑兵当然要抓住机会,策马冲进来。图鲁见状大惊,他忙放响鸣镝,同时左右的将领都亮出旗帜,示意集结。察哈尔部的军队忙从山上奔下,如乌云一般涌上去,将图鲁包裹在中央,接着往前冲去。
要阻拦快速行进的骑兵,也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肉盾。重骑兵紧密相连,护卫在主将身边,然后再往前冲击。这等于是要求士卒极为勇武、不顾生死迎敌。察哈尔部的骑兵当然能做到这一点,他们一直以来是归大汗直辖,对汗廷的忠心和崇敬已然达到了不惜一切的高度,即便是察罕,虽对达延汗的死颇有微词,但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不会不顾大局。
科尔沁的骑阵,却难说了。他们与汗廷一直以来都是结盟的关系。属民更忠诚于自己的王,而非汗廷。而科尔沁的首领乌讷博罗特王早在满都鲁汗身死时,就有迎娶满都海福晋,夺得汗位的想法,只是却被大哈敦以政治智慧强行压制下去。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怎么愿意拿自己的人马去厮杀,毕竟此战的损耗关乎整个部落的兴盛。
战场瞬息万变,特别是骑兵战,怎容他这样的犹豫,不过几息的时间,局势就无可挽回。
不教胡马度阴山
怎么样,想起你爹我是谁了吗?
右翼大军已然冲进了汗廷军队的队列中, 厮杀成了一片。亦不剌与满都赉阿固勒呼各率自己的人马,杀得血肉横飞。对汗廷来说,他们是各怀鬼胎, 对右翼来说, 却是背水一战,谁更能豁得出去, 根本不用怀疑。
深深浅浅的红在河水中晕开,如残阳铺在水中。车格尔在上头看得心急火燎,他道:“我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从后方绕下去,攻打科尔沁呐。”
时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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