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物呢?”
李荣闻言一愣,他先道:“那可就没法子了。不过,手伸那么多次,不见得次次拿的,都是高人想要的吧。并且,手越长越长,就没点别的想法?就算这大拇指没有,其他指头也该动一动吧。”
他伸出一只手来,在刘瑾面前晃了晃。刘瑾见了这只皱纹密布的手,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又敬了李荣一杯:“到底是您老,就是高明。”
李荣面有自得之色:“不过这也同咱们关系不大。咱们这把老骨头,顺风打旗不就是了?”
刘瑾只是笑,心底却道,连指头都有其他想法,何况他这个大活人。
洛阳亲友如向问
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碗水喝。
改革是需要动力的, 不到火烧眉毛的危机关头,多方势力不可能轻易达成一致。而时至今日,时机已然显出成熟之态。没钱就是最大的动力。诏书很快就下发, 吏部所请裁革的五十九名官员悉数被清退。
这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惊扰, 除了被裁汰的本人外,其他人心中并无波澜, 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两京部院寺监的上官,面对手下人的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只是一摊手道:“朝廷是实在无银,养不起闲人了。年纪大的回家养老, 年纪轻的回家等候调职,这已是皇天开恩了。你们既然道自己有能有功, 为何不去考遴选。”
有的人真动了念头,而有的人却是悻悻离开。这样的局面,在大九卿的意料之中,也是他们乐意看到的。他们以为这般节省下来的冗费,能勉强支撑一下,让他们缓一口气,腾出手来去想法子, 寻找其他的开源之法。
然而,超乎他们预料的是, 当吏部和户部再次清算出数字时,他们才发现,就这么省下来的苍蝇腿, 连塞牙缝都不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叛乱之祸, 起于庶民之苦,以武相压,非根治之策,加以抚恤,才是治本之法。而抚恤是需要本钱的。
户部与吏部又开始商议。户部尚书王琼长叹一声:“只能再裁汰了。”
他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不愿意将反对派的仇恨全部背负在自己身上,所以铁了心要拉吏部下水。既然李越要当这个出头鸟,那就让他去呗。反正李侍郎的头铁,扛得起这口大锅。锅他去背,钱大家来使。户部也不必克扣官员的薪俸,为群臣所厌。
他的如意算盘,所有人都清楚。吏部尚书梁储道:“裁革官吏,是为公心,而非财货。难道,你是要将去官视作生财之道吗?”
王琼辩驳道:“这怎么敢。只是,近年内官员,视国初之旧额已增数倍。冗员太多,动滋烦扰,民生艰难。这本是财政亏空的一大本源。您为吏部天官,三朝元老,其间底细,您当比我更清才是。”
梁储一时语塞,吏部右侍郎王鳌闻言老神常在,悠悠道:“应否裁革,需查议来说。更何况,此事兹事体大,更应慎之又慎。”
王琼的面色一僵,梁储和王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官是要裁的,但不会匆忙裁革一大批,也不可能为太仓马上弄来一大批的银子。
王琼道:“可国家危机,就在眼前,你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梁储道:“若因解一事,又害一事,公理同样不复存。再说,开源节流之道,难不成就只剩这一条。王尚书若有异议,大可奏请圣裁。”
这下轮到王琼被堵得一窒了,他心念一动,看向月池道:“李侍郎如何看?李侍郎思睿观通,秉公明断,定有高见。”
一时之间,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在月池身上。月池的手指微动,原来这就是六部之争。往日她离朱厚照太近,站得太高了,以至于看不清下面的争执,时至今日,她才真正地加入进来。
月池缓缓道:“天下武职,洪武初年仅有二万八千余员,成化五年增至八万一千余员,约莫翻了整整四倍。而加上文官一起合计,已经有八九万之数。职守日紊,数亦难稽。【1】本以为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结果却是三个和尚没水喝。历代先帝,俱重裁革之事。只是,往往是一裁就乱,不裁则膨。诸公以为,何也?”
一直沉默的户部侍郎储巏终于在这时开口:“不裁则膨,是因入仕不正之道太多,只一味裁革,不闭歧途,到底无用。”
月池饶有兴致问道:“储公以为,何为歧途?”
储巏素来体弱,语速较缓,可一字一句,却如惊雷一般:“行贿攀附,恩荫太滥,传奉不止。”
行贿攀附是指在高级官员在收受贿赂后,上奏增设官职,提拔官员,以谋私利。恩荫是指给勋职官子孙的加赠官位。至于传奉官,是指不经选拔,而由皇帝直接任命的官位。
这样的话,哪怕是今日的月池,也不会当众说出来,而储巏居然就这么干了。在座之人,眼中既有佩服,又有担忧。
月池想了想道:“我记得,储公在先帝时,任过考功清吏司郎中?”考功清吏司郎中分属吏部,负责天下官员的考核。
储巏看向她:“李侍郎好记性。”
月池抚掌道:“难怪、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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