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再闹下去,事态只会一发不可收拾。可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他毕竟不是话本中人。
他问道:“要是她真在战场上,伤了或是死了,你待如何?”
月池如遭重击,他的独占欲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她扯了扯嘴角,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我待如何,我能如何?当然是生不同衾死同椁。她们二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只能以命相报。”
朱厚照怫然变色,他眼中闪过一丝水光:“好,好得紧,你又在威胁朕……”
月池深吸一口气:“是您一次一次要逼死我。皇上,我在宣府时舍生忘死,在鞑靼时殚精竭虑,不是为了回京做谁的禁脔。”
朱厚照脱口而出:“可朕九年来的倾心以待,也不是为了在这里与人共事一夫的!”
他的脸涨得通红,缓了缓又道:“你总觉得朕是在羞辱你,可你何尝不是在羞辱朕?”
月池一愣,她忍不住笑出声:“您为什么对人对己永远都是两重标准。您有三宫六院,佳丽三千,臣可曾说过一个不字。”
朱厚照冷笑道:“你当然不会说。你心里没朕,朕去找旁人,你非但不会吃醋,只怕还要额手称庆呢。”
月池眉梢眼角也带上嘲意:“您心里是有我,可您心里有我的法子,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您这样叫我,如何心服口服。我们就这样维持现状,难道不好吗,您为何总要咄咄逼人呢?”
朱厚照怒急反笑:“朕咄咄逼人?你在家左拥右抱,在外交游甚广,有需要的时候就来敷衍一下朕,这就是你所谓极好的现状。李越,朕已经是一忍再忍!”
月池突然觉得无比疲累,他就像一个黑洞,永远欲壑难填。她抬眼看向他:“那您想怎么样呢,让我休妻,做一个孤家寡人,等您放火放得无聊时,再来想起来点一点我这盏小灯?”
朱厚照长吐一口气:“朕没你那样的好兴致。至少这几年是没有了。”
月池有些不解,朱厚照直勾勾地看向她:“不信?你要看彤史吗?”
月池一震,仿佛耳畔响起一声霹雳,将她残存的几丝酒意彻底撵走。她愣愣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朱厚照嘲弄道:“我说,就在你享尽齐人之福,和女人、男人厮混的时候,我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他在的时候,他天天望着他,他走之后,他天天想着他,后来又病了那么几场,连葛林都劝他清心寡欲,又哪有那种心思。不过,人家就不一样了,鞑靼流亡那么辛苦,都不忘生个儿子,家里的女人不在了,他就去找男的玩儿。谁见了不道一声厉害。
月池垂下眼帘,她的双手发颤:“这不可能……那皇后呢?”
朱厚照按住她的肩膀:“你那个妻姐,清高得紧,避朕如蛇蝎,朕难道还要上着赶着?怎么,这下知道是谁在咄咄逼人了吧。”
这种事,他本来一直不愿说。他不想让李越觉得能够彻底拿捏住他。他不想暴露自己所有的底牌。可如今,他被这样误解,逼他不得不说出实情。他心中既有赧然,又有期待,他以为李越会因错怪他而觉惭愧,会因这份偏爱而觉欣喜。他是万万没想到,会从李越眼中看到前所未有的惊怒。
月池恨不得把他脑子里的水都晃出来:“……你是不是疯了?”
朱厚照的笑意僵在脸上:“你不高兴?”
月池的耳鼓嗡嗡作响,她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怪物:“我当然高兴,您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为了我居然还肯守身如玉,我是不是该跪下来三叩九拜,谢主隆恩。”
朱厚照如坠冰窟,他静静望了她半晌:“你还记得,你答应要和朕过一辈子吗?”
月池双眼通红:“我答应你时,没想到你会不知轻重到这个地步。我这么费尽心力,不是想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下场。我是缺人为我守身吗,你是在要我的命!”
她能够提心吊胆几十年,却不想提心吊胆一辈子,不仅要担忧政令失败,还要忧心秘密被揭,还要忍他形形色色的任性之举。她唯一的期盼就是先结党,后迎新主。主弱自然就会臣强,她就还能秉国几十年。可如今,所有的指望,都被彻底打破了,就因他这一可笑的妄念。
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急忙阖眼调整呼吸,她缓了缓道:“您已经加冠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您总得想想先帝,先帝待您如珠如宝,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皇嗣,这皇位怎么办,这家国天下,要交托给谁……”
朱厚照只觉胸中的热血一寸寸冷却下来,冷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冻僵,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别急,太祖太宗子息绵长,咱们没有孩子没关系,大不了过继就是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月池已是面如金纸,她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成,这绝对不可以!”
她的激烈情绪倒映在他的眼中,他蓦然一笑:“瞧你吓得这样。朕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不过这一试,倒试出一些有趣的东西。”
月池的心一沉,只听他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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