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纺车。”
他又取出图纸,全方位展示水转大纺车的益处:“其以水力带动水轮转动,通过传动机,带动锭子和纱框,以此来加捻和卷绕丝束。根据王祯《农书》记载,水力昼夜不息,比之人力快上三十倍不止,一台大纺车每天就可纺麻纱一百多斤。如能推广开来,必是有益民生。”
周围人都听得赞叹不已,贞筠却问道:“听你说,它在宋时就已然问世了?”
杨应奎应道:“正是。”
贞筠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连机水磨,我们倒还听过。可这水转大纺车,却鲜少听闻。既然它这么好,为何从元至今,朝廷没有到处推广呢?”
杨应奎道:“师母容禀,此事学生也思索多次。一是国家法度约束,朝廷管辖水源,一向是先重航运,其次是灌溉,最后才允这些水力器物使用。朝廷还对水力器物的使用时间做了限制,仅有冬三月及春二月才能用。因着使用地点与时间皆有限制,对农商而言用水力,反倒不如用畜力、人力来得持久。二是士绅着丝绸,庶民着棉服,如今着麻纱的毕竟是少数。他们也不愿投入本钱生产一堆无用之物。【2】”
贞筠道:“文焕果然是务实之人,你的座师没有看错你。你既然知晓这些,还提出要推广,想来必有你的理由。”
杨应奎应道:“师母睿智明达,不输男儿。朝廷之所以严加限制水力器物,一是来保障官运,二是为保障农计,在他们看来,商乃贱业,所以严加限制。可这些理由,在这徐州皆是不通。一来,徐州北部有沂、沭、泗水系,南部有濉、安河水系,河流众多、纵横交错。官运有固定水道,总不能因此把其他河道悉数禁用。二来,农业灌溉事关生计,务必要保障,所以学生一到徐州,就组织建渠,修建水库,目前看来是能够保障的。三来,正如恩师所说,商贩兴旺,早已成不可逆转之势。与其强行重农抑商,为何不探寻农商互利之法。小农养蚕织布也是为出售,那为何不帮他们找个省时省力赚钱的良方呢。”
贞筠一愣:“养蚕?”
一旁的蕙心也道:“杨通判,你适才不是说,大纺车是用来纺麻纱的吗?”
杨应奎又拿出了一张图纸,交由贞筠:“师母请看,纺麻和纺丝既然都是对麻缕、丝束来并捻合线,水转大纺车原理又何尝不能用在纺丝上呢?其实早有人根据水转大纺车,发明了丝大纺车,只是由于水权限制,仍选择用人力和牲口拉动而已。而学生和匠人们正是在这两种纺车的基础上,绘出了水转丝大纺车的图纸。”
贞筠的手在微微颤动,她道:“这也一天也能纺一百多斤?”
杨应奎道:“学生还没试过。”
贞筠心中有数,她道:“丝绸乃精细之物,你这器物即便纺得快,只怕丝线品质不高,亦卖不出去。”
杨应奎道:“我中华物阜民丰,自然看不起这些,可那海外的蛮夷见了,必定欢喜得紧。”
贞筠瞳孔微缩,她这时才明白杨应奎的打算,她道:“如将此图纸,献与朝廷,你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何苦还来找我。”
杨应奎一笑:“师母笑话了,要是只想升官发财,如何配入恩师门下。学生正是不想此物沦为织造局敛财之物,才斗胆来寻师母。总不能所有肉都归了朝廷,好歹给老百姓们喝口汤吧。”
贞筠一震,她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杨应奎道:“师母如能出面庇佑织纺,何人又敢与您争驰呢?”
贞筠当时没有马上答应,她还是赠予杨应奎百两银锭。她道:“你是个为民做实事的好官,这些你拿去调度,任你去做些什么都好。你说得事情,容我考虑考虑再说。”
她与杨应奎分别之后,就给月池去了信,可时至今日都没有答复。这类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贞筠如何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打算先按兵不动,可哥哥的这番话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她总不能把所有女子都养在自己家里,如不让她们自己立起来,吃饱饭,一切都是徒劳无用。
她深吸一口气,对自己道:“那就这么试试吧!”
贞筠这厢踌躇满志,可在浙江的严嵩,却开始碰钉子了,先是他派去宁波双屿的探子一个都没回来,后是他在当地看到了严家的族亲。
这些亲人一见他就笑开了花,告诉他,他们已经和衙门签了约,如今是官商。刚刚才卖给外洋一大批瓷器,赚了很多钱。他们还连连夸赞他做官能耐,如今能带着整个严家鸡犬升天。
严嵩只觉一口老血哽在喉头。这群狗官,正事不做,阴谋诡计倒是玩得溜,直接以他的族亲拉他下水。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逼他闭嘴了吗?
不肯低头在草莽
他们也是想寻个妥善的法子,逐步打通关系,力劝皇爷闭关锁国,可没想到……
佛保最开始还担心, 自己来到浙江不会轻易为人所信,没曾想,严嵩是就差把人给逼疯了。
浙江衙门扯出黄豫之案来, 就是想借南京守备太监黄伟的手, 来压制严嵩。他们没指望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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