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弱下来,记起外头不是从前的兰花胡同,身处再不是她能随意逞威耍横的金陵城,沟壑纵横的老脸上,不仅显出几分背井离乡的苦楚。
祈招娣赶过来,扶着母亲跟竹青赔笑脸,“她老这一路在船上憋坏了,除了我们几个也寻不着个说话的人,今儿这话忒多,姑娘你别见怪。”
“无事无事。”竹青反倒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这里你们住下来再慢慢收拾,我们这就先不打扰了,往后有事只管叫人去宫门口给我递信儿就成。”
祈姐夫是个勤快人,闷声不吭从马车上卸下行李,大箱小包背了一身,正忙着规置。
祈岚同母亲交待几句,摞下新家和家人,跟着姜皓出门,即刻便往曲山去。
路程较远,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第二日清晨时分抵达猎场。
祈岚举目望去,高台之上,身着玄金滚龙袍的秦昶正在说勉励嘉奖的开场白,底下众儿郎的欢呼声节节高涨。
当年在建康宫处处不受人待见的质子,如今已有这般威望,登台振臂一呼,万人响应。
祈岚的视线向着高台一侧逡巡而去,见着众多香衣鬓影的贵夫人之中,虞莜高居首位,神情与从前相差无几,带着两分似专注、又似心不在焉的清丽笑容。
他久久凝望那道倩影,心头百般滋味难辨。
开场仪式在一阵震天价的鼓响中结束,秦昶手握一柄小锤,敲响开赛的金锣,转身向看台上的虞莜挥了挥手,纵身上马,在一众儿郎簇拥下,呼啸着进山去了。
虞莜仍在看台上陪着诸位夫人闲聊,今次汝南王妃和舞夫人不约而同缺席,剩下的都是她这些日子打点拉拢好的官员女眷,彼此相谈甚欢。
这样的场合男人们大显身手,女人们跟来不过是趁着春日晴好,郊野踏青一番。
姜皓来到太子妃身边低声禀报,那双美目不经意流转,向着祈岚所在的人群望了一眼,便又收回来。
“你派个人带他四处转转,晚点再来。”
眼下虽没了汝南王妃,拿她过去追随者众的逸闻说事儿,但毕竟北齐这里男女大防过重,让人撞到她会见祈岚,恐怕又要传些风言风语。
再说这事她还没跟秦昶说,也是为得先探明祈岚的心思才好决定。
长公主来叫她骑马,虞莜瞧了眼外面的日头,“我还是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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