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会不会气得捶墙。”
他走出几步,忽然驻足:“嘶,不对,他生气不会捶墙,会捞鱼玩,尤其是长生殿里那几尾锦鲤,可没少受他的气。”
松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怎么觉着,这涟绛也不像是邪魔……”
沈万霄垂眸看他,却笑不出来。方才风晚说涟绛快回来了,他虽也期盼着,但更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永远只做三界中的芸芸众生之一。
沈万霄神色太过严肃,松晏愣了一下,而后默默收敛起笑意。
——还真不是宿敌啊,旁人笑他一笑都不乐意……
这小狐狸又在胡思乱想。
沈万霄颇为无奈地扫了他一眼,继而道:“此梦境若是十六的梦境,到此便该了结,但至今未有变化,那便是应空青的梦境。”
“嗯,”松晏连连点头,“既然是应空青的梦境,那接下来该是……”将军府的惨案。
他没说出口,沈万霄也识趣地未开口,只道:“走吧,去见见你娘亲。”
松晏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娘亲的模样,总觉得她该是个豁达英气的女子,兴许她很勇敢果断,才会有勇气冒着身死的危险为爱赴汤蹈火。
应柳儿,李凌寒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也都说她潇洒大方,与一些小家碧玉的温婉截然不同。
可当她真正出现在松晏面前时,松晏依旧不太敢认。
在梦境里,百里轻舟不过桃李之年。她生了一副好皮相,明眸皓齿,娥眉如月,身姿婀娜,冰肌玉骨,一身殷红的衣裳更衬得她肤白若雪,面若桃花。
将军府后院里,茫茫雪色之中,她捧着一只汤婆子蹲在雪地里,鸦发似墨,压着雪白的毛领子铺满她的后背。一条赤红的尾巴从厚重的袄子里垂下,搭在雪上成了苍茫雪白里的一抹艳色。
在她面前,一只红狐狸打滚撒欢,扑起的雪粒缠上她乌黑的发梢。
她开怀地笑着,眼睛都弯成了月亮,发髻上坠着玉珠子的步摇随她的动作前后摇晃着,撞在一起叮当作响,与笑声和狐狸崽子的嘤咛声交织成悦耳的乐曲,便是连守在一旁的侍女也忍不住发笑。
松晏与沈万霄并肩立在树下,静静地伫立许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酸涩,沙哑着声音道:“大家多说她英姿飒爽,我便还以为她和那些女将军一样不苟言笑,成日板着一张脸,不怒自威,没想到,她原是这般爱笑,这般温柔。”
沈万霄目光原先落在百里轻舟面前的那只红狐狸身上,闻言他收回了视线,垂眸看向松晏,道:“早先我便听闻你们狐族机灵好动,天性爱玩,大多是活泼的性子,少有严肃古板的狐狸。”
“对呀,”松晏抬头,朝他笑道,“我们狐狸可不像你们神族,成日里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叫人远远地看见了便都要绕着道走。”
其实要真算起来,天神多的是如耘峥那般开朗健谈的性子,像沈万霄这样性子冷的倒没几个。
为这种小事与他争辩并无必要,是以沈万霄淡淡瞥他一眼,并未理会他的揶揄,熟料他下一句十分耿直,好似并未设想过其中的歧义:“不过你不一样,我不绕着你走。”
沈万霄五指微蜷,耳根子有些泛红,并不自然地咳嗽一声,体内的相思骨隐隐作痛。
松晏扭头,正好见他红着耳朵,不禁纳闷道:“你很冷吗?耳朵怎么冻红了。”
沈万霄:
他微微抿唇,字正腔圆道:“不冷。”
“不冷那你——欸,你等等我!”松晏三步并做两步追赶他的步子,想不通这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他一边追一边还喋喋不休:“你冷就明说呗!我又不会笑话你,反正我一点儿都不冷,你要是不嫌弃,我还能把衣裳借你穿哎哟!”
沈万霄猛地驻足,松晏走得急,没来得及反应,闷头撞上他挺直的后背,鼻子一酸,疼出了眼泪还不忘抱怨:“你说你没事儿突然停下干吗?我脸都撞扁了疼死我了。”
沈万霄已然忘了原先想说的话,眼看着松晏眼里泛着泪花,双手捂着鼻子缓缓蹲下,难免有些慌张,伸手想将他的手拿开察看伤势:“对不起,我”
松晏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猛地站了起来,伸手抓住沈万霄伸出的手,摸了摸,纳闷道:“你这也不冷啊,手好热,比我还——”
沈万霄忍无可忍,上前一把将他惯到了树上。
这一下没收着力,松晏后背猛然撞上树干,有些疼,脑袋上的触感却是软的。
树上的雪争先恐后地往下扑,落在脸上凉丝丝的。松晏头脑有些发蒙,抬头正欲质问,沈万霄忽然逼近,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感,如山一般轻易挡住了松晏的视野。
他一手垫在松晏脑后,一手随意垂在身侧,半低着头,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松晏。
这距离着实太近了,以至于他身上的桃花香霎那间充斥鼻腔。
麒麟驮着纸人扑进雪里,腾起的雪花抱住两人紧挨着的衣角。
松晏心跳飞快,被他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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