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你喜欢……吗?”
他醒了!
白骨“喀嚓”“喀嚓”不断地直起身来,执念让他从死亡之海奋力游了回来,一直有声音召唤着他,告诉他思念之人就在身侧。
林菀也悠悠醒转,睁眼看见一具骷髅站在面前,却没有丝毫害怕。
她愣了愣,便用非常熟稔和笃定的语气道:“是虎郎吗?”
那白骨的眼眶忽然掉出血泪来,不住地点着头。
“我想了你很久很久……白天想,夜里想……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面……”女子叹息道:“上天终究待我不薄啊。”
她转头望着江月鹿,清澈眼底写满歉意,“抱歉,之前伤了你。”
“是你让虎郎来到这里的,对吗?我刚刚从他的记忆中看见了。”
看见了他的记忆?
江月鹿想起自己拿刀剥开了那层纸人皮,有点心虚:“……如果我没干涉,也许他能活得更久。”
林菀摇了摇头,“我已经都明白了。我的生命早该结束,是因为虎郎的执着才能藏匿在不见天日的鬼镇,能多得十年已是我的幸运。何况再看虎郎现在……”她忧心地望着白骨,眼泪夺眶而出,“要是没有这份执着,他或许能有更好的生活。”
“异乡人。”
“我已经想起了一切。这些年,我跟着夫人干了许多错事啊。”
她幽幽叹息,在浮光中抬起头来,“我和虎郎会在今天得到解脱,可我的伙伴仍在蒙蔽之中,你一定……要结束这一切。”
“这个悲剧,原本在十年前就该结束了。”
江月鹿紧追不舍,“欺骗了你们的人,是朱夫人和朱大人吗?”
“你很聪明,不过……人外有人,这里还有一只你想象不到的恶鬼,他多年前从鬼都叛逃而出,这里就是他的根据地。他很厉害,你要小心……”
紧紧拥在一起的二人像是要消融在一起,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那只恶鬼,就是秦雪吗?”
“是他,不过……”林菀虚无地张开嘴,祈求宛如气泡轻不可闻,“夫人是个可怜人,请你不要苛待她……”
在消融的最后一刻,白骨转过头来,无声地对他说了声谢谢。两个人拥在一起化成了两具枯骨,再无声音传来,江月鹿看了许久才收回眼神。
“你怎么知道,恶鬼就是秦雪?”
夏少爷丝毫没有为两人死去动容,他饶有兴趣地追问江月鹿自己关心的问题。
“你要找的人,就是秦雪吧?”
江月鹿也问道。
两个问题在空中对撞,“砰”一声又各自退开。彼此都在摸索所谓的安全距离,也在找寻不可触碰的底线。可惜现在他们并不平等,无论是在鬼魅世界中生存的实力,还是对巫术世界掌握的知识,这个少年都要比他高出一等。
所以还是握着麦田的人向握着一根救命稻草的人服了软。
夏少爷不在意这个答案会不会被人知道,很轻松地承认了,“是他。所以你怎么猜出来的?”
江月鹿也不抠搜自己的筹码,“之前我们找到了一份过去的笔记,里面提到这里有一只来自鬼都的恶鬼存在,你说你在找人,我就顺便想到了。”
“你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是巫师,除了来自鬼都,我暂时想不到你会是什么人。”
他稀奇地看了眼夏少爷,“不过你能被派过来抓十二乱鬼巫,应该实力也很强吧,难道也是那十二只大鬼中的一个?”
那少年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那你怎么猜出秦雪的?”
“隔开南北镇子的,应该是一个庞大的巫术阵法,不然这么多人,十年里要说一次都没人去南镇看过发现点异常……还是不太可能。”
“懂巫术的巫师是很多,也不排除秦雪走后又来了实力很强的巫师。不过要和朱大人交情深厚,短期内还是很难做到吧。不然也不会把面向阳间的北镇交给朱大人统管,这十年他应当捞了不少油水,在这里快活当着逍遥王爷。”
“即便如此,也不能说肯定是他,只能说也许,可能。”
“不过林菀这么快就承认了,也在我预料之外。”
他想,林菀应当是想在弥留之际为自己多解开些疑惑,她是一个心善的女子。就是不知道她说的这些年做过的错事是什么意思,以及在说了秦雪之后,她又说了“不过”,仅仅是想为朱夫人说句话?还是说……
“夏少爷。”
“嗯?”
江月鹿难得犹豫,“你要抓的人只是……”话音刚落,却听见不远处锣鼓喧天,传来沸腾声响。一声妇人急呼将鬼镇的静寂打破了。
“林菀?!”
去而折返,还带了许多帮手过来,妇人见林菀死去,恶狠狠地盯住了悠闲的夏少爷和无语的江月鹿,“你们……你们竟敢动我们的人!”
“杀了你们……”
“一个不留!”
搞没搞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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