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狁不知道怎么就从碧荷的事吵到了孩子的事上, 顷刻之间,他就是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他短促道:“我没有不喜欢他,只是你怀孕幸苦, 我有些疼惜你。”
李化吉冷笑:“你疼惜我还把碧荷换了, 你不知道碧荷伺候我, 伺候得有多好吗?”
谢狁急躁起来:“她伺候你伺候得再好,心不向着你就是不忠。”他声音疲惫, “我已经给了你我能给我的所有,就连皇帝最在乎的权力,我都愿意与你分享,这还不够吗?李化吉,你还瞧不见我的真心吗?”
李化吉道:“你若真心,又何必在宫外布局?你当我久居深宫, 宫外的事就一概不知。”
谢狁道:“那都是四郎的主意。”
李化吉道:“你果然知晓, 你若不默许, 那些戏也唱不下去!谢狁, 权衡利弊下,你终究还是选择了权, 为此, 就连一见倾心的戏本子也能创作出来, 真叫我觉得恶心。”
谢狁怔怔地看着李化吉, 他松开手去, 往后退了一步。
李化吉见此, 忍着汹涌的情绪, 道:“我要碧荷回来。”
谢狁半晌后, 方道:“她受了刑后会回去的。”
李化吉听到此话,再不看谢狁一眼, 转身就走了,环佩叮当,从中可听出她有多迫不及待,那些宫婢刚亲眼见证了帝后的争吵,都吓得要命,现在见李化吉头也不回地丢下皇帝走了,忙惴惴不安地追了上去。
谢狁身形落寞地站了半晌,还是寿山关切地上前提醒:“陛下,坐下歇歇吧。”
谢狁颇为疲惫道:“寿山,方才化吉的话,你可听到了?她说朕恶心。”
他说这话时,又是怒气,又是委屈,更多的还有茫然不知所措。
谢狁以为他过去做得再错,这些日子也在竭力弥补了,李化吉便是没有喜欢他,也该对他有些改观才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觉得他恶心。
她又可曾想过,当那个春杏扭扭捏捏地靠上来时,谢狁心里是多么又惊又怒又伤心。
那时他恨不得把李化吉的心剖出来瞧瞧,可最后,进到寝殿,芙蓉帐暖,李化吉呼吸浅浅,他到底连脚步重些都不舍得,委委屈屈地抱着她睡了。
李化吉看不见他的真心。
寿山闻言,却很诧异,笑眯眯道:“陛下,依老奴的愚见,这是好事。”
谢狁嘲讽道:“你脑子被驴踹了?”
寿山正色道:“陛下,老奴斗胆请您好生回忆,皇后娘娘过往可曾在乎过陛下是不是喜欢这个孩子?”
谢狁闻言,心若电闪,劈开了重重迷雾。
他不禁转头,正眼看向寿山:“你接着说下去。”
寿山道:“老奴无意提陛下的伤心事,可老奴确实听说从前皇后娘娘甚至以杀死肚子里的小皇子威胁陛下,这天底下从未有过这般不在意孩子的阿娘。可是现在,皇后娘娘却开始在意陛下对小皇子的态度,可见,皇后娘娘对小皇子也开始重视起来了,这不就是意味着娘娘愿意跟陛下好好过日子吗?”
谢狁听了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李化吉因为这是他的孩子,因此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可是现在她在乎起来,这似乎在暗示李化吉对他的看法也转变了。
谢狁这般想着却还有些不信:“可她刚才还说朕恶心,她还想给朕送女人,天底下有这般喜欢人的女郎吗?”
寿山躬着身,只陪着笑。
谢狁不满:“要你说话时,怎么反而做起哑巴了?”
寿山道:“陛下,老奴一个净了身的奴婢又懂什么女郎的心思呢?许是娘娘还不曾看明白她的心,但又实在在意,才会忍不住与陛下计较许多。”
谢狁就不说话了。
净了身的太监不懂,难道他就懂了吗?
不过无论如何,寿山的话始终鼓舞到了谢狁,他决定还是要回去哄哄李化吉。
此时碧荷已经被送回了太极宫。
她受了掌掴之刑,被打得脸颊红肿无比,谢狁说这是要惩戒她没有尽到劝诫之职。
李化吉听得难受无比,又问起春杏的下落,碧荷摇摇头:“娘娘末追根究底,往后大明宫里不会再见春杏就是了。”
李化吉叹气:“我不知会连累你们。”
碧荷却道:“若没有陛下如此以儆效尤,只怕人心更为浮动。如今陛下还将那些样貌拔尖的宫婢都撤换了,也是表明了个态度,往后不会有人再起不该起的心思。”
她又劝李化吉:“娘娘往后不要再起这些心思了,怕会伤了陛下的心思。”
李化吉却没办法和碧荷说,谢狁做事才叫人伤心。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便听人唱报,说是谢狁来了。
碧荷忙看向李化吉,李化吉侧身坐在圈椅里,本是殷切地谈话姿态,此时面上的深情也冷淡了起来,急得碧荷轻声提醒李化吉也没有半点用处。
谢狁已经步入宫室。
正巧,他进来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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