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吉还没反应过来:“外头的儿子?谢四郎不是没有纳妾吗?”
婢女小声道:“可是四郎君养了外室,还在外面生了小郎君,只比我们的女公子小一岁呢。”
李化吉惊之又惊,她并不了解崔氏和谢四郎的感情,但韦氏说过二人是佳偶天成,谢四郎无妾无通房,待崔氏极好,可竟然也在外头养了外室。
崔氏凄然一笑:“因我生囡囡时难产,坏了身体,这辈子难有孕,他就在外头养了一个,算算日子,大约是我刚被大夫判了命数,他就在外头物色了人。娘娘,谢家的郎君无情无义,你莫要轻信了他们的甜言蜜语去。”
谢狁此番陪李化吉回来,他的改变就连崔氏这般肝肠寸断的人都注意到了,崔氏就想起了谢四郎素日那一往情深的模样,
只觉讥讽无比。
她是柔弱心善的女郎,便好心地提醒李化吉,叫她莫步后尘。可是提醒完了,又慢慢反应过来,就是知道了又如何?已经嫁给了谢家的郎君,哪有回头路可走。
于是自嘲一笑。
李化吉这一日下来,是又累又惊,还觉得苦闷无比,于是等回了宫,李化吉就小产了。
满宫大惊。
太极宫灯火通明,负责管理李化吉脉案的太医在寝宫里助产,其余的太医在外头乌泱泱地跪了一地,谢狁在外着急地走来走去,听着里面李化吉痛苦的惨叫声,谢狁咬牙:“孽畜!”
听得皇帝这般形容未出生的皇儿,太医哗啦啦地跪了一地,惊恐地连头都不敢抬。
可这是谢狁的真实想法。
所以他不喜欢孩子,这样折磨李化吉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喜欢得出来?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孩子掐死,让这个孽畜也体会体会他给李化吉造成的痛苦。
但等血水一盆盆送出来时,谢狁连恨都没了,他脚底发软,巨大的恐慌从他的心底升起,他踹开寝殿的门,不顾嬷嬷太医们的阻拦,赶到了李化吉的床边。
他紧紧握着李化吉都是汗水的手,将脸埋了进去,滚烫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到李化吉的手背上。
“若你死了,我给你陪葬,化吉,你别怕。”
李化吉疼得耳朵嗡鸣,谢狁的话只如蚊咛般细微地钻了进来,她吃力地抬起眼皮看了眼谢狁。
他跪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将脸贴着她握起的手背上,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到他滚烫的泪珠。
李化吉小声问道:“谢狁,你在哭吗?”
谢狁猛地抬头看向李化吉,他眼尾发红,睫毛上挂着摇摇欲坠的泪水,那向来无情的乌目此时被泪水浸润得仿佛曜石般,黑得剔透。
李化吉就笑了:“原来你还会哭啊,真好啊,谢狁。”
是真的很好。
大年初五,丑时,李化吉诞下了公主。
史书载,帝大喜,合宫分赏,又于公主满月时册封她为皇太女。
史书仅寥寥记了一笔,却不知背后的歪绕实情。
那日祭奠,李化吉在奠堂陪着崔氏,谢四郎却将谢狁叫走,与他说了件事。
如今当家的其实是谢二郎,只是谢狁做久了家主,因此谢四郎还是习惯先与他说,于是谢狁就知道了谢四郎外室生子的事。
谢狁没什么反应。
谢四郎便道了句:“果然二兄三兄都能理解我,偏芸娘不能,我虽喜欢她,但也要为子嗣考虑,膝下只有一个女公子,像什么样子?”他觉得已经自己已经很为崔氏考虑了,“为了不叫她伤心,我处心积虑瞒了那么久,都不敢叫她知道。”
谢狁当时是没有回什么的,他不觉得谢四郎的事与他有何干系,只想着奠堂都是香灰,空气浑浊,李化吉恐怕吃不消,他要早点带李化吉回去。
但李化吉闷闷不乐的,不肯回去,非要陪着崔氏。
谢狁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不关心谢四郎,可李化吉显然很关心崔氏,听她哭哭啼啼地说了许久的话,等走出奠堂时,她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然后就小产了。
于是谢狁大怒,他把谢四郎叫到宫里骂了一顿:“什么时候不能说?你非要挑那时节说,你女儿还没下葬。”
谢四郎皱着眉头:“原也打算还瞒着,但不妨被芸娘察觉了踪迹,实在瞒不住了,我又想着她也没了孩子,又不能再生养,迟早要认这个孩子,因此没否认,否则又要被她揪出一个错处。”
谢狁怒道:“那也管好崔氏的嘴,让她不该说的不要说。”
他不能罚崔氏,因为知道李化吉醒来后肯定会责备他,可谢狁觉得必须要有人为李化吉的小产负责,于是他罚了谢四郎,以家风不正为由,罚了他的俸禄,叫他在家闭门思过。
罚完之后,谢狁还觉得心有余悸,尤其是他问出了崔氏在灵堂时和李化吉说的话,谢狁更是一阵后怕。
李化吉原本就不足够相信他,现在又被人挑拨,恐怕刚回温的感情又要落到原点去。
于是谢狁左思右想,决定不管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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