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芮不做犹豫的选择了一条路。
这条路她走的也不少。
以前上学时,中午她都不会回家,而是绕路去了另外一处大杂院。
那是大伯家,替她交学费、中午管她一餐伙食。
一直坚持了差不多七八年。
完全就没想过回报,而是心甘情愿的付出。
如果不是大伯一家,她怕是连小学都上不了,对于她去上学,周湛芳一开始也不乐意,哪怕有人愿意出学费她也不乐意。
在周湛芳想来,姑娘家去读书那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待在家里多干干活,帮她减轻一些负担。
还能抽出时间去街道处接点手工活,也能给家里挣点小钱。
叶芮一直很庆幸,庆幸还有大伯一家。
可偏偏好人并没有好报。
从一开始,大伯拿钱拿粮食供着她,就没想过要什么回报,而事实也是这样,上一辈她从没有回报大伯一家。
所有的工资都不是她拿在手里,她想帮衬一把都难。
等她好不容易手上活络一些,大伯一家却已经……
叶芮鼻尖有些发涩。
大伯一家的命真的很苦。
早些年大伯是所有亲戚中过得最好的一家。
大伯是七级锻工,即使一家就他一个工作的人,拿到手的工资也能养活整整一个大家子。
不然那个时候也拿不出余钱供她读书。
可就在三年前,大伯家连遭意外。
大伯有一个女儿,是比她大五岁的堂姐。
在叶芮的记忆里,堂姐特别的优秀,待她也十分温柔,是唯一一个会在下雨天撑着伞专门去教室门口接她的人。
那一年,堂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都在欢欢喜喜准备迎接成亲的大喜日,可谁都没想到她不过就是像平常般出个门,就再也没回来了。
莫名其妙的消失,怎么找都没找到人。
找了各种途径、用了无数方法,始终没有找回堂姐。
大伯为了生计,旷职寻人半年后不得不继续上工,可没几天却因为恍惚失神,被锻造机压断了右手的四根手指头,还损坏了一台机械设备。
最后手指没了,厂里也没一分的补偿。
也是机械厂看在他是老员工的份上,没有让他赔偿损坏机械设备的钱。
可对于一个技术工来说,没了手指还怎么工作?
没办法只能被调离技术工种,分配了一个扫街的工作。
从技术工到扫街,别得不说,光是工资就是降了一大半。
麻绳专挑细处断,本来堂哥那个时候正逢高中毕业,可就在等工作分配时突发疾病昏迷,送到市里的医院一检查,查出了糖尿病。
人倒是没什么大碍,但医生一再叮嘱以他的体质干不了重活还终身离不开药,以后得好好养着才行。
连遭打击,别说是供着她上学,光是自家都扛不住了。
本来家里有些家底,却因为寻找堂姐花了不少出去,以大伯每个月扫街的工资,得负担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还有他以及堂哥每个月的医药费,这些就足以将他们压得抬不起头。
上一辈子,叶芮有一个最大的遗憾。
那就是没有在大伯家最艰苦的时候伸手帮一帮,她要早点学会反抗,大伯一家或许……
叶芮连着深呼吸几口,压下心中的苦涩。
好在,现在还有机会。
她突然加快步伐,快速朝着她最想念的地方跑去。
……
机械厂是他们小镇最大的工厂之一。
早在七几年时就给厂子里分配家属住宅区。
那个时候叶大全还是厂子里的高级技术工,本来能分配到筒子楼,尝个住楼房的新鲜劲,但和家里人一商量,最终还是选了大杂院。
和人一置换,换了两间三十多平方的屋子。
一起接近七十个平方,住他们一家四口绰绰有余,还想着以后儿子结婚都不用愁住房的问题。
可这会,也是多亏了屋子大。
月月到手的工资勉强让家里人吃个七分饱,将屋子租赁出去三分之二,房租费正好用来买药。
要是一家三口没什么头痛脑热,那就不多不少。
可要是发生什么事,又得寻人借钱。
叶芮来的时候,余兰枝正坐在灶台面前发呆。
灶炉都快灭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她这会儿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大全的手发了炎,连着发了好几天的低烧,卫生院的大夫看都看不好,只说让他们去市里的大医院做个手术。
说是个小手术,把里面的脓水放出来就好。
可这一去一回不得大几十?
学名那孩子越来越沉默。
一直觉得自己成为家里的拖累,躲在屋里不肯见人。
都怪她不好,怎么就让儿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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