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我就觉得心里疼得紧。”
这世上最悲哀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任谁家做儿女的都不想看到这一幕。
因此他没再说什么,只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哄孩子似的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臂。
两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夜里各自回房歇息。
到了第三日,此时离钦天监定下的成婚日期已不到两日。
卜幼莹原想去问问祁颂,今日可有上京城的消息,于是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推开了书房的门。
却不想她推门推得急,恰巧撞见萧祁颂神色略微慌张地正将纸揉成一团,然后拿了下去。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面容严肃的盯着他,问道:“你藏的什么?”
他一贯是不会说谎的人,下意识便移开了眼神:“没什么,写废的纸罢了。”
“若只是写废的纸,那你用得着藏吗?”她不信他的说辞,朝他走了过去,“是不是卫戎的来信?你给我看看。”
说着,便摊开了手。
可萧祁颂并不打算给她。
他站起身,单手转过她的身体往外推,道:“不是他的信,阿莹你别问了嘛,先出去,我等会儿再去找你。”
卜幼莹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打发的,她迅速转过身,伸手便往他背后掏去。
但他到底是习武之人,反应极快,一个侧身便躲掉了她的“突袭”。
“萧祁颂!”她有些急了,“现在连你也有事瞒着我了是吗?”
少年背着手站在她面前,眼眸低垂,被半遮住的眸子有些哀伤,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她再次摊开手,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吐字:“给我。”
闻言,他抬眸看向她,眸子里的哀伤更重了:“阿莹,你真的要看吗?”
卜幼莹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随即,一张写着“遗书”两个大字的信纸,递到了她手上。
墨字映入眼帘的一瞬,她忽觉自己的双脚灌了铅似的,将她死死钉在了原地。
再往下看,简直每一个字都如利刃般划在她心上,字字泣血。
—“爹,娘,儿子不孝,忤逆父母私自带阿莹远走高飞。但儿子不悔,这辈子我只心系她一人,万不能见她嫁与旁人。如今已至两难之地,儿子别无选择,愿以自己一人之命,换取阿莹自由,望父亲母亲成全。
爹爹,阿娘,我将血肉还给你们,也请你们,将阿莹还给她自己吧。”
啪嗒一声,一滴泪落在上面,迅速将墨迹晕染开来。
卜幼莹拿着信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她抬眸望向他,眼泪啪嗒又掉了两滴,连声线也发着颤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祁颂低着眸,不敢看她的眼睛:“我终归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又是皇子,用我的命来换你的自由,无论是父亲还是百官,都没有理由再为难……
他顿了顿:……莹,这是最好的办法。”
“什么最好的办法?!”她突然喝道。
“你明明说,我们殉情才是唯一的办法!你明明说只要我们死了,爹爹阿娘就会平安无事!可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啊?你在做什么?!”
遗书被摔在他胸膛上,少女崩溃的哭泣声愈来愈大。
他立在那儿,喉头被梗住似的无法言语。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心里痛得发紧,无力的拳头不停锤打在他胸膛上,边哭边骂:“萧祁颂你混蛋!你说好不会丢下我的,你明明说好的!你个骗子!为什么连你也要瞒着……
说到此处,她泪水决堤,再也说不出话来。
萧祁颂只能将她抱住,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肩膀。
其实他又何尝不心痛,当初从提出殉情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
他怎么舍得让阿莹跟着他一起去死?
她是那样美好,那样热烈,她应该在这世间尽情绽放自己的美丽,而不是和他一起,提早枯萎落败。
所以那日她褪去衣衫,他强忍着不能要她,他不能让她在自己死后遭人非议,不想在自己无法保护她时,她却受到伤害。
不知哭了多久,卜幼莹的情绪终于平静稍许。
她缓缓后退,双眼通红地质问他:“你从何时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既然已被她撞破,他自然也无需再隐瞒什么,于是坦白道:“从决定带你走的那晚。”
一抹震惊浮上她眼底:“你竟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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