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小小的胡桃被放进卜幼莹手心,她捏了捏,表壳凹凸不平,却无一丝秽物。
他该不会,连胡桃都洗过了吧?
依自己对他的了解,肯定是的,这个傻瓜。
卜幼莹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心里一阵暖烘烘,同此时充斥着庭院的炽阳一样,温暖又明亮。
“谢谢。”她看向他,杏眼里眸光流动,朱唇微启:“祁颂,你真好。”
某人一向是最好哄的,不过一句话,便不好意思地偏过脸去,切了一声:“有什么好谢的,买个胡桃而已,你能早些痊愈最好了。”
说完,他站起身偏了下头,阳光直射在他脸上,勾出一圈金色的轮廓。
他弯唇,眉梢微挑:“走吧,胡桃在屋里,我剥给你吃。”
卜幼莹想也没想,站起身,唇角弧度更甚,点了下头道:“好。”
进贡的胡桃卜幼莹还未曾吃过,不知道与普通胡桃有何区别。
原以为他买来不过一筐,可进了屋才看见,竟是整整一麻袋!
老天爷啊,这要吃到何时去?莫不是全上京城里能找到的进贡胡桃,都被他买下来了吧?
她愣在当场,但萧祁颂毫不在意,只说:“阿莹,这些胡桃你都留着,今后每日吃一点,痊愈了也可以继续吃。”
说完,为了让她多晒太阳,便搬着两把椅子去了檐下。
卜幼莹面露难色:“可是这么多,我何时吃得完呐?要不你带回去一些?”
搬完椅子,他又回来搬小几,边回道:“实在吃不完你可以分给你宫里的人嘛。”
话音刚落,他倏然停下脚步,补充了一句:“不过不许分给他!”
“”她撇撇嘴,无奈地叹了声气。
待一切物品都已准备妥当,他们便一人坐一边,萧祁颂躬身给她剥着胡桃壳,她便等着将胡桃肉喂入口中。
忽地,她不知想到什么,趁着他剥壳时开口问道:“对了,祁颂,昨日城门打开了,你之后还回南边吗?”
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将胡桃肉摘出来,递给她:“不用回去了,那边本来也只剩下一些收尾的事。”
话落,他停顿一下,抬眸看向她:“不过说起这件事,阿莹,老天还真是站在你这边的。”
“嗯?为何突然这么说?”卜幼莹眨眨眼,腮帮子咀嚼着胡桃肉,像只小松鼠似的可爱。
萧祁颂笑了笑,怕她噎住,又递给她一杯热茶。
随后解释道:“当初我回京之前,南边连下了好几日的雨,若是再继续下下去,恐怕水位上涨,会再次引发洪涝。但没想到就在你好起来的当日,我收到卫戎来信,说是雨已经停了,水位也在下降。现在他那边已经都处理完了,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估计明日就要到了。”
“哦听你这么说,老天爷好像是挺照顾我的。”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一齐笑了出来。
她今日心情格外愉悦,连带着眉梢都攀着喜气,扬唇笑了会儿后,便将身子转过去,面对着他。
而后一手撑脸,一手把玩着其中一个胡桃,随口问道:“那等卫戎回京之后,陛下是不是就该奖励你了呀?”
闻言,萧祁颂正在剥壳的手忽地顿住。
看着他停顿下来的手, 卜幼莹正在咀嚼的腮帮子也停了下来。即便他低垂着头,她也能精准捕捉到空气中的一丝不对劲。
“祁颂”
她正要问什么,忽听他回道:“会的, 父皇会奖励我的。”
说完, 他抬眸露出笑意:“阿莹就别担心我的事了, 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养好身体, 不可再劳心劳神。”
她看出来他不想让自己知道,可他越是不想说, 她心里便越是担心。
祁颂从未心思这么重过, 若不是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情, 他不会一直坚持隐瞒自己。
想罢,卜幼莹将手中还未吃完的核桃肉放下,严肃地看着他:“祁颂,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不想告诉我, 你可以有你自己的秘密, 但若是此事与我有关的话, 我便也有知情权, 你知道吗?”
胡桃壳啪啦裂成了两半, 萧祁颂将包裹在里面的果肉摘出来, 放到她面前的桌面上。
沉默半晌, 他低声道:“阿莹,你当初血点遍布时,也同萧祁墨一起瞒着我,是为何呢?”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着实愣了一下。
难道他的意思是, 自己既然也瞒过他,便没有资格再要求他对自己坦白吗?
可是她那时的情况与他又不一样。
想罢, 卜幼莹抿了抿唇,解释道:“我当时那副模样,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又如何给你看呢?况且,你又不是御医,我同你说了也只会让你干着急而已,你手头上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未解决,我何必给你添这个堵?”
“所以,你是为了不想让我担心才不告诉我的?”他又问。
她嗯了一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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