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句话,随着开门时刮进来的,一阵大雨前的狂风,把两人身上的余热吹尽,把丁叔懿吹得透心凉。
他看着两分钟前还在自己怀里,无力娇喘的女人,走得又快又决绝,像是迫不及待地逃走,远离他一样。
丁叔懿冷笑,眸底换上了不同寻常的森冷,任谁看也看不出这是刚刚还沉浸肉欲里的人。
“比不上?那我倒要看看,我到底怎么比不上!”
他站在门前,注视着早已不见人影的方向,身后的书纸吹得哗哗响,雨滴像是混乱敲打的木风铃,不过几秒,院中的石砖地,便没有一块儿干燥的地方。
里外嘈杂,他的这句呢喃,连自己都没听清,似是一闪而过的幻觉。
谢菱君没那么幸运,刚走到一半,大雨突然降至,她和灯儿被淋个正着,等进屋的时候,俩人从里到外已经湿透,雨水顺着鬓角流向衣领。
“快把衣服脱下来,擦一擦,我这就去烧水!”灯儿把毛巾递给她,着急忙慌地忙活。
“不急,你自己先擦干,换身干净衣服再去,反正也淋湿了,不差这一会儿。”
谢菱君倒是感谢这场雨,冲刷掉身上的狼狈,胸前的皮肤都要被丁叔懿舔腻了,现在倒觉得清爽了不少。
纤纤细手拆掉头饰,黑发绕着卷散开,湿发合成几缕,她侧着头用毛巾一点点搓干。
平常最是悉心打理的头发,现在也跟撒气似的粗鲁对待起来,谢菱君看着镜中人,入府前那头精致的西洋卷发,再也没法出现在自己的头顶,所有的发丝都被一根细长的玉簪,紧固在脑后。
“有什么用!”她燥怒着把毛巾扔在梳妆台前。
但等看见一头毛燥后,又后悔,坐进浴桶里,老老实实把各种养护用品统统往头上招呼。
跟谁闹气,也不能跟自己闹气!白叫他们看笑话?没门儿!
一场雨后,有了短暂的凉爽,消去了多日的闷热。
谢菱君以为自己是苦夏,一连几日头昏脑胀的,但随着越来越热的体温,她终于意识到,发烧了。
身子一阵阵发软,躺在床上歪了好几天,没事的时候,看着院子里接水的大缸,就想到小时候。
以前家里也总有这么几口赭色的大缸,就摆在墙根儿,里面是腌制的酱菜,只供家人吃。
妈妈总说,谢菱君打小还没吃过甜,就比别人早尝过咸味儿,在筷子尖蘸上那么一点,放在她嘴唇上,看着她五官皱在一起…
她们家开的酱菜园,也算是京中老字号了,爸爸手里握着代代相传的秘方,这种买卖都是靠着独家秘技才能做出名号,学徒签了“生死状”,到死都不能把学到的传出去。
爸爸妈妈…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可怜自己都看不见出路,父母那儿竟一点办法也没有。
谢菱君被过往思绪影响了心情,四肢更加拿不起个儿来(形容不舒服的无力),闭着眼不再去想,放缓大脑准备接着睡去。
她得把自己过好,才能想爸妈的安排。
就在昏沉之时,有人跨进屋内,连带着来人的好心情,一起进了门。
“我瞧瞧,这是哪的病西施啊?”一听这说话的习惯,就知道,是伊芸来了。
伊芸一屁股坐在床边,满带笑意:“我不请自来,五妹。”
当看清床上苍白的面容后,眼底溢出怜惜,她抚摸着谢菱君的额头,从额角抹过耳朵,一直到下巴,那双保养得当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颊。
“不烧了,还没好利落?怎么突然病成这样。”
谢菱君奇怪地从她的一举一动中,体会到了妈妈的感觉,委屈从角落里翻涌上来,微微有些眼热。
“风吹着了,早已经好了,我就是想躺着。”鼻子囊囊道,她没躲,就这么汲取伊芸手心的温度。
伊芸毕竟也是有俩和她差不多大儿子的人,这点儿小心思,她怎能察觉不到,也就是现在,谢菱君才有点小丫头的娇气劲儿,不同于她们身上那种沉寂多年的衰暮之气,让她觉得心软。
她没戳穿,有股子消失多年的母爱,又重返回身,在这一刻,想把谢菱君化作自己的小女儿,就这么纵着她。
“好了就别躺了,那身子骨都躺酥了,走,跟三姐一起玩会儿,咱打会麻将。”
“我不想去。”谢菱君喏喏道。
伊芸拽着她的胳膊拉起她,好声好气哄着:“来吧,算三姐求你,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
上了牌桌,谢菱君才知道,原来滢珠(二太太)和管家是兄妹,管家是前朝最后一个武举人,能舞动百多斤的大关刀,难怪身材如山一样魁梧。
年轻时偶然救过丁老爷,这才在后来带着妹妹进了丁府。
谢菱君恍然,看看左手边的滢珠,又瞧了眼对面的管家,这一柔一刚,还真看不出是一个肚皮出来的。
滢珠接下她尽数的打量,神色不改,笑意盈盈地给她喂牌。
打了几圈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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