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张开口,尝试了很久才勉强发出?一点声?音,沙哑难听:“为了照顾院长。”
“嗯。”
“她亲手把?我养大,我还没来得及回报她,就亲眼看着她进手术室,出?手术室,什么都做不?了,那种?落差和无力很痛苦。”
“我身边没什么人,对我好过的,我就希望他们都好。”
“我其?实没你们看到的那么坚强,只是我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我不?努力往前走,就会和18岁那天一样被现实拽入黑暗。”
沈见清如坠冰窟,浑身打颤发冷。
她从院长和关向晨那里听说的,有秦越脆弱的一面,可远不?及她亲口说出?来的震撼。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的时?候竟然?就被迫着长大。
“阿越……”
秦越抬头?,看着沈见清无措的眼睛:“沈老师,对我来说,你是和院长一样重要的人,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但一点也不?敢看着你们走。”
那个走是死亡。
沈见清如遭雷击,震动僵直的眼眶里顷刻掉出?眼泪:“阿越,我,我……”
“找你要一份圣诞礼物是骗你的。”秦越低声?打断,坐直了身体,“我当时?靠向你,是想试一试身上?的刺还在?不?在?,还能不?能靠近你。”
“沈老师,不?止是你,现在?的我也很胆小敏感。”
“阿越……对不?起?……我做这些?只是太喜欢你了……”
沈见清一开口,眼泪决堤。
秦越“嗯”了一声?,视线垂落在?床边的信封上?:“可你不?信自己,也不?信我,你只有在?真正抓住的时?候才会感受到片刻的踏实,就像今天你不?要命也要保住这些?明信片。”
“照片就在?你手机里存着,想做多少张明信片都可以;你带我去的那些?地方也不?会消失,以后?想去就可以去。”
“这些?东西其?实无关紧要。”
“但如果你今天真的出?事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沈老师,我不?敢睡,再累也不?敢睡。”
“越不?敢睡越累。”
“阿越!”
沈见清慌张地想去握秦越的手,想摸一摸她的脸。
她们之间就两臂的距离,怎么都碰不?到。
“阿越……我想对你好,不?能食言……”
“这种?好让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沈见清一愣,恐惧瞬间包围了她,下一秒,疯扯的目光在?一瞬间冰封:“阿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分手?”
秦越很轻地摇了摇头?:“沈老师,我对你的喜欢你被人说过变态,一个变态怎么会轻易放弃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一个?变态怎么?会轻易放弃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她只会在能抓住的时候费尽心机去抓, 抓不住的时候想尽办法去记,哪管时间和相遇有?终有?序。
这么?一想,关向晨当年的这声“变态”其实用得恰到好处。
秦越看了一会儿被自己放回到床边的明?信片, 视线抬起对上沈见清。
她哭过的眼睛还很红, 脸上的伤口交错脏乱, 皮肤苍白,嘴唇干裂,处处透着脆弱气?息, 可此刻一动不动地盯着秦越, 双眼漆黑死寂, 睫毛被泪水沾湿, 每一缕都折射着冷冰冰的光芒。
秦越知道自己冲动了, 现?在的沈见清被噩梦缠绕, 患得患失,还浑身是伤, 根本承受不了太多感情上的刺激和压力。
可有?些?话不说清楚问明?白,秦越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爱她了。
她是一个?在和缘分的对抗里惨败, 现?在又?忽然被告知成功了的人, 本就被磨平了棱角,小心翼翼地在那个?人身边蜷缩着,如今种种, 又?让她多了茫然和恐惧。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心跳好像比从杳杳云影里飘落的雪花还轻还弱, 转念记起连时间都会慢行的深夜里沈见清却痛苦难忍, 无法安睡, 还有?摩托车下不敢想象的惊心动魄,她的心脏又?马上像被千万只手从四面?八方拉扯着, 几乎要碎裂成一片一片。
秦越的身体很沉,她弓身靠坐着,静静地看着面?前狼狈又?落魄的沈见清。
“谁敢这么?说你?”
沈见阴沉的嗓音比她的目光更加冰冷。
“他们知道你是什么?样?子吗?”
“凭什么?这么?说你!”
“凭什么??!”
沈见清颈边青筋明?显,瞳孔里黑得透不出一丝光,她肘部?见了骨头的伤口和小臂外侧大面?积的擦伤正在往外渗血,整个?人端坐着,像断壁残垣上侥幸存活的花,被废墟和腐朽包围,反而静得触目惊心。
秦越现?在最怕的就是沈见清再因?为自己变成这幅冰冷、充满戾气?的模样?,她沉默地和沈见清对视着,最终还是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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