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那哥儿频频传出说“女儿水作、男儿泥作”、喜好吃丫鬟嘴上胭脂等荒言诞行,种种异象,更叫胤礽印证其想。
他拊掌大笑,满怀凄怆,十几年纠结竟是一场笑话!
也不由地借此发散思维:这传闻中的“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并江南甄家合在一处,不就是江宁织造府曹家、苏州织造府李家、杭州织造府孙家及三家的姻亲之族吗?
同样寡居的诰命太夫人、同样的南巡接驾次数、几乎一模一样的联姻人选……以前忽略的细节倏地都有了对应。
如此一看,那书页上的“曹”字亦有了来历。
此书多半是曹寅后人依自家经历所著,因大清从顺治爷始便有文字入狱之罪例,曹家后人怕获罪,遂杜撰朝代,混淆视听。
想来,那判官将他投入此无大清的书中,生在贾家,既阻了他的逆天之行,又想借贾家衰败之势化去他的紫气。
毕竟如果坐在皇位上的真是老四,那甄贾史王薛只抄家夺爵一个下场,不用作他想。
真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胤礽模糊探得真相,灵魂似冲破缚障,身上的暮气和郁气散去不少,只觉神清气爽,心境开阔。
上辈子汲汲营营五十载,未曾体味父母骨肉亲情、无缘踏足锦绣河山,今生俱得,幸哉!夫复何求,唯有倾情以赴。
且说胤礽大步穿行,腰间环珮叮当,络子荡漾,进了内院,绕过影壁,就见母亲贾林氏早得了信儿,站在正房石阶上着急张望,见他来,仔细打量,见上下周全,无病无灾,显眼见的松了口气。
胤礽近前请安,贾林氏快走两步连忙托住,未语眼先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去梳洗用饭,歇一歇,明儿再来回话。”
胤礽轻笑,点头称是。
贾林氏又叮嘱儿子身后小厮好生伺候。
胤礽退出二门,管家严路候在门口,快步跟上,回报他离家时日里家中大小诸事。
一问一答间,回了前院。
半年多无主的院子,窗明几净,香室宜人,可见母亲爱护之心。
胤礽进到内室,热水、换洗衣物俱已备好,小厮上前伺候他解衣脱袜,待没入浴桶,适宜热水包裹身子,胤礽舒慰叹息,闭上眼问,“李家怎回事?”
管家隔着屏风毕敬躬身,声音吞吐,“李家二姑娘殁了。”
“因何殁的?”胤礽冷声。
李家二姑娘是父亲贾敦同年李尽仁之女,亦是他第二任未过门的妻子,去年重阳节两家交换庚帖后,胤礽曾见过她一面,不像个不康健的。
两月前,母亲去信告知他人殁了,却只让他专心眼下事,无需赶回,更不用服丧,言辞间透着冷漠与愤怒。
贾林氏一贯温柔心善,如此行径与她作风不符,可见此事不简单。
严路踌躇片刻,方开口道:“李家来报丧,说是夜里犯了急症突然去的,老爷太太痛惜不已,不想宁荣街上、私塾里,甚至大爷爱去的茶馆,一时间都起了大爷克妻的流言,老爷听了生气,着人去查李姑娘到底是何病症,才”
严路顿住,像在思考如何措辞才好。
“才什么?哎哟我的爷爷哎,您可真是急死个人!”小厮兆利听得直跺脚,大爷最不喜下人们办事说话不爽利,现儿又刚入京,舟车劳顿的,哪容得人跟这儿半截半截说话,听得不够累的。
况且未来奶奶又殁了,此是大事,怎吞吞吐吐的,老管家往日里可不这般没眼色,兆利冲着老管家挤眉弄眼,提他赶紧说,大爷生气可就麻烦了!
严路暗自叹气,他如何不知兆利之意,可此事儿真是不好启齿。
“直说,无碍。”胤礽睁眼,眸色发沉,撩起一把水浇在肩上,水珠顺着健壮肌理滑落。
家中人人态度有异,只怕有甚腌臜事在里边儿。
“老爷着人去查了好几日,发现李二姑娘病发前一个月里,李家主人没请过医、延过药,只一个粗使婆子到城南的一家小药铺买过一帖打胎药。
婆子买药没两天,李二姑娘就殁了,老爷叫人沿此往下查,发现李二姑娘与投住在李家,李夫人的外甥来往过密,经査,两人确是私通,”
这位外甥公子姓何,家境一般,借住在李家准备春闱,李夫人专派了一小厮伺候,这小厮不满何外甥吝啬打赏,平日里伺候起来就没鼻子没脸的,见有人愿给五十两银子,眼睛都冒光,将主家卖了个干净。
“是李夫人先发现李二姑娘有孕,将消息透给了李二姑娘的奶嬷嬷,”
李夫人是继室,李二姑娘是先头原配留下的,继女和亲外甥有来往,李夫人管着一大家子人,自是知情的,两人过了界,眼看就要坏事,李夫人自然向着亲外甥,想让李二姑娘自去了那腹中孽胎。
“那奶嬷嬷自认隐蔽,找了个联系不到她的外院粗使婆子去买药,粗使婆子找的那家小药铺,从坐堂大夫到抓药伙计都是半吊子,老奴让他们照原样儿抓了一副给葛大夫验过,其中一味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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