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低头轻轻贴着明赫的脸蛋,宠溺道,“而且,父王更不可能让我们小九被吓到,因为小九是世间最可爱最聪明的孩子!”
明赫赶紧抬头凑上去贴贴阿兄,扶苏你也是世界上最可爱最聪明的宝宝哦,长大可别再气父王了。
蒙恬扭头眼含哀怨地看向这对好兄弟,长公子实在糊涂,这就叫养虎为患啊!
韩非方才虽不太信嬴政之言,此刻却相信了扶苏的话。因为他回驿馆后早在咸阳城中打听过,秦人对秦王十分敬畏不敢多提,但说到这位长公子却赞不绝口,因为他每回跟随秦王出巡之时,都会彬彬有礼地朝四处围观民众挥手致意,让大伙受宠若惊的同时又十分欢喜。
是以在韩非的印象里,扶苏是一个好孩子,而品行好的孩子向来是不愿说假话的。想到这里,韩非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秦王待捡来的孩子尚且如此温情,看来确非外界传言中的滥杀之人,如此一来固然是极好的——生命宝贵,能活着谁又愿寻死?
不过他的心转瞬又被揪起,既然如此,那人为何要用这个消息来骗自己?
嬴政看向韩非,目光灼灼,“只是有一事寡人不解,究竟是何人向先生透露的此不实消息?”
他承认,若无明赫之心声提前透露,自己纵是再敬慕韩非,恐怕也会在李斯的挑唆和自己的猜疑下杀了韩非,然后在后悔中遗憾一生。
可又是何人,能将他的心理揣测得分毫不差?对方为何要让韩非逃离咸阳?
韩非犹豫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嬴政也不催促,只静静看着他。
思来想去,韩非还是开口了,“其实外臣亦不知究竟是何人,昨日夜半时分,有人用弓箭绑此布条射于房门之上”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张边缘不齐的褐麻布,上面歪歪斜斜写着:秦王要杀韩非以灭韩,速走皆安。
明赫忙用力撑着扶苏的手臂伸长脖子看,看完又悻悻趴了回去,嗐,不认识这些字。
他暗暗想着,“难道是李斯?不对,李斯如果猜到始皇大大要杀韩非,恐怕会高兴得蹦上三蹦,根本不会给他通风报信,到底是谁在中间搞鬼呢”
蒙恬急忙接过布条检查,又递到鼻子下嗅了嗅,双手捧着递给了嬴政,沉声道,“王上,是咸阳百姓常穿的麻衣布料,用松木烧的炭所写。”
嬴政接过布条看了半晌,再次问韩非,
“可还有其他东西?”
韩非摇头,“再无其他。”
嬴政将布条递还蒙恬,若有所思看着韩非,目光如炬,“以先生之智慧,岂会仅凭区区一张布条便信了对方?”
韩非迅速垂下眼眸,沉默一瞬后,缓缓答道,“外臣其实愚钝不堪,让秦王失望了。”
这时,方才告诉蒙恬自己名叫“惊夫”的御夫,突然用力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大声嚷道,
“咦,公子错了,还有这个啊!看我这狗记性,方才本想将此物交给秦王,证明公子是被奸人怂恿才逃跑的,好求秦王饶了公子喏,就是这个,我方才在车厢吃饼捡到的”
原来,惊夫刚才决定要陪韩非一同赴死后,想到自己赶了一辈子马车,却从未进过车厢,便壮着胆子将饼带进车厢,坐在柔软的锦垫上美美吃了一餐,待他吃完才发现地上有个东西
他絮絮叨叨说着,从衣襟里掏出一块泛黄的粗麻布,三两下便将里头包裹的物件揭开来。
突然,蒙恬也惊呼出声,“王上请看,这里有一处不同!”
惊夫揭开的粗布上,赫然躺着一枚铁质箭镞。
他又解释道,“当时我起来如厕,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响,忙提裤子跑出来,就看到公子门框上插着一支箭,我赶忙拍门喊醒公子没想到又在马车上看到它,但箭杆已经不见了”
韩非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早在对方刚提及在车厢捡到物品时,他便悄悄在身上摸了摸,这才惊觉藏起来之物早已不翼而飞。
蒙恬上前就着包裹的粗布接过箭镞,仔细观察了片刻,回禀道,“回王上,此箭镞无毒,不过却非我秦国所产。”
说着,他把粗布还给惊夫,将箭镞和手上那张写着字的布条一同递给嬴政,指着布条的字道,“王上您看,其他几个字皆是用秦篆所书,但这个‘安’字仔细看则不然”
嬴政接过物品,凝视着布条上的“安”若有所思。
初时,在周天子灭纣而在沣水河岸建都镐京后,天子便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诸侯虽有封地亦不敢妄自尊大,一举一动,一衣一食,皆奉周礼为圭臬。
按照周礼的要求,文字主要在贵族间以钟鼎铭文记录,规格也均匀划一,继承了殷商以来雄浑庄重的书写风格。
后来周王室衰弱,大大小小的诸侯国开始自制青铜钟鼎,文字也依照各自地域习俗的不同而逐渐分化,形成或劲直峭拔、或雄浑古朴、或柔美圆润各种风格。
几百年间,文字的差异在强国吞并小国的进程中进一步加大,到战国七雄并列之时,除了韩赵魏三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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