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槐上前为韩王斟满酒,迟疑道,“不过,臣担心…韩非到底是王叔,王上这般公然将他赠与秦国,恐怕难免有人会说三道四”
韩王漫不经心地笑道,“何人会说三道四?他韩非在我韩国王室,白吃白喝了近数十年,满口治国之道,整日自以为是地劝谏寡人,实际于国家无半分功劳,于祖宗无半点助力,如此尸位素餐之人,早就该自请离韩,谁看他不晦气?”
“如今,反正秦国也快亡了,韩国无须再用他与秦王虚与委蛇,寡人将他赠与秦王,待六国踏破咸阳之日,他能与世间最欣赏他的昏君同归而尽,倒也是他的福气,哈哈哈!”
姬槐忙谄媚道,“王上英明!如此说来,确是臣多虑了。想必秦王如今已收到书信,臣在此提前恭祝王上大业早成!”
韩王一口饮尽尊中酒,缓缓转动着手中酒尊,道,“世人皆称,当今之世唯秦王为虎狼之君,那些蠢夫,又岂能知本王一鸣惊人的猛兽之心?说起来,秦王此番也算求仁得仁了。”
姬槐笑着绕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捏着肩膀,媚笑道,“我王以一石二鸟之计,既解决了韩非,又顺手卖了秦王一个人情,堪称高明之至!”
嬴政一行人来到郊外油菜地查看生长情况,周边蹲在田垄里拔草的农人忙手足无措拜见君王,他忙下令让众人各行其是,不必在寒风中多礼。
治粟内史站在道旁,指着田中约摸两尺高的菜杆,欣喜道,“臣按照王上的吩咐,挑选出这两亩无遮挡的向阳之地,又令人平整土地,划垄播撒泡发后的种子,命人按时除草,如今长势十分可观,此杆比水稻杆要高上许多”
说话间,他见嬴政要迈腿跨入田中,急忙劝道,“王上不可啊,您乃君王之身,怎能躬行稼穑之事”
话音未落,嬴政已笑着先将扶苏抱到田埂上,又长腿一迈,抱着明赫也站了下来,“无妨,今日暖阳融融,田间并无露水,寡人想让崽子们看看这庄稼究竟是如何长成的。”
李斯急忙跟着撩袍跳下来,学着蒙恬的样子蹲身快速拔去田垄里的野草,扶苏见状也跟着蹲下来拔,被李斯一把拉住,“长公子乃金尊玉贵之身,请快快起来!”
嬴政却赞赏地看向扶苏,“无妨,让他体验一番农夫之苦也是好事,秦国以农立国,扶苏虽小,也当知晓宫中一蔬一饭皆来自田间,王族之人亦不可忘本。”
扶苏高兴点点头,推开李斯兴奋地拔起草来。
治粟内史暗暗感叹不已,王上有神农亲试稼穑之心,仁君之风如渭水泱泱,怪不得仙女也对他念念不忘,再三为他送来仙界宝物
田间的农人们虽然尽力低着头屏住呼吸,不敢冒犯君王,但都竖着耳朵在悄悄听呢,此番听闻扶苏也亲身下田与他们一道拔草,心头不由涌起百分干劲,拔得更快了——他可是拿金饭碗吃饭的王公子啊,王上竟也舍得让他脏污衣物与手脚亲自下地,可见我王果然最重视吾等农人!
嬴政抱着明赫走到一行田垄前,弯腰仔细查看油菜,他先前从未见过此物。
油菜杆确实与水稻粟米截然不同,它细长的杆上,一层层交错布满了片片嫩叶,也不知究竟会长到多高,以后,秦国百姓都能靠它吃上油荤了。
明赫也趁机伸长脖子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暗暗惊心道,“不对啊,这杆也太细了,这还怎么结油菜籽啊,我记得老家的油菜杆长到这么高的时候,比这个看起来粗壮多了,奇怪”
嬴政眼眸微变,不动声色摸了摸油菜杆,其实在他看来,此杆已经比水稻杆粗壮了不少,原以为是丰收之兆
李斯暗道,我果然猜得没错,九公子的老家定然是仙界。
明赫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小时候看外婆种地的场景,突然灵光一闪,惊道,“他们难道没施肥?对啊,这时候是不是压根没有施肥的概念啊?这样的话,油菜也许只会长高,但不能开花结籽呀”
李斯心中一惊,忙抬起头来,正好见嬴政的目光淡淡瞥来,顿时心领神会,笑着问治粟内史,“吾观此田中油菜长势如此喜人,莫非你让农人为它开后门,多施了几遍肥?”
明赫眼睛一亮,急忙要扭头朝李斯看去,嬴政怕他伤到脖子,便起身将他抱着转了个方向,明赫蹬着小短腿雀跃不已,听李斯这话,原来在战国时期就开始施肥了?
果然,治粟内史忙解释道,“那倒没有,一来吾不懂此物生长之法,担忧肥力太过而烧其秉性,二来如今各处皆忙于春耕肥田,人畜之肥尤为不足,又因天气寒冷无法下河挖泥,故而农人十分吝惜肥力,只按往日经验,在播种之时撒了一遍草木灰,又在菜苗寸长之时淋了一遍粪肥,并未多施。”
李斯摸了摸油菜杆,感叹道,“如此说来,高杆便是其自身之特性了。”
明赫却在悄悄跟系统交流,“原来古人就懂得使用粪肥和草木灰了!对,还有河泥,我还以为古代农作物产量低,是因为他们不施肥的缘故。”
系统转身快速翻找试卷,边看边嘀咕,“这又是人类的傲慢与偏见了,我前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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