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犹豫的瞬息之间,便听见小崽着急的心声响起,“哎呀怎么办啊,我该怎么才能劝父王答应下来,阳庆,他可是比夏无且医术更厉害的医士啊”
李斯眸光一闪,忙当机立断起身劝道,“王上,夏无且纵便以最快速度赶来,亦需一炷香之久,若左丞相此病为急症,恐怕会耽误时机啊”
有了李斯出面,王翦等能听见心声之人亦连声附和,他们虽不喜王绾,却不至于想看同僚当场毙命
在嬴政的顺势而为下,在齐使的惊喜目光中,阳庆迅速摸出王绾乃气血攻心之脉,当场便命人将对方挪至殿外空旷处,从衣襟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为他扎了几处穴位。
很快,原本已不省人事的王绾,便在宫人的搀扶下悠悠醒来。
嬴政看向阳庆的目光便含了几分探究,此人医术果真比夏无且高明,又随身携带银针,想来是极痴迷医道之人,既如此,他为何要舍医炼丹?
王绾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间正想开口请罪,哪知面前的阳庆定定看了他一瞬,忽然一把扯下对方头上玄冠,便急急往右侧拐角处跑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但让跟着出来的秦国君臣震惊不已,齐使更是早吓得两腿发抖,噗通跪在秦王面前连声请罪,在心头将阳庆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绾颤巍巍伸出右手,目眦欲裂指着那人的身影,白发倒竖着“竖竖竖”地喊了几句,却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吐完这一大口血, 王绾又再次晕厥过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齐使懵然抬首望向那滩喷溅到地上的黑血, 心中顿觉万念俱灰:完了,阳庆这叛逆狗贼,如今将王上的计划全打乱了, 亦将我等之性命全赔上了!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 他来不及想更多,只得立马又俯首磕头哭喊秦王恕罪、此事绝非齐王授意云云
明赫被立于丹墀前的扶苏抱在怀中,皱着小眉头迷茫看向被卫尉从拐角处押回来的阳庆, 脑中一头雾水:难道史书记载有误?或是此人根本就不是那个西汉名医阳庆?
嬴政听着这心声,又看了看卫尉手中丝毫不见惊慌的阳庆, 若有所思地再次转头望向王绾。
他倒认为,此人此举必有深意, 正要开口询问缘由时, 蒙毅已带着夏无且急急赶来, 遂只得先命卫尉看好阳庆。
医士来了, 众臣忙自发让出一条通道, 夏无且面色凝重放下药箱,来不及擦拭额上密密麻麻的冷汗, 便伸出手要为王绾把脉。
哪知他刚触及王绾的左手手腕,对方便倏然睁开眼, 一时两人大眼瞪小眼, 夏无且怔然疑惑不已——这等忽然晕厥之急症, 他从未见过有人会自行醒来的!
大臣们见状却是喜出望外, 无论是真心盼着王绾平安无事的关中权贵,还是担心王绾死于殿上有碍大秦国运的李斯等人, 皆暗暗松了一口气。
嬴政疾步来到王绾身前,亲手将他从近侍怀中扶起,关切道,“爱卿此番感觉如何?可还有何处不适?”
王绾就着君王的手臂起身,连声称眼下只觉神清气爽并无不适,又一再为殿前失仪谢罪,君臣正一派其乐融融之时,他抬头却刚好透过人群缝隙,发现那摘走自己玄冠的齐人狂徒,正笑吟吟看着这处!
王绾匆匆朝君王谢罪后,便气咻咻拨开人群,冲上前一把揪住阳庆的衣襟,怒道,“好哇,无状贼子,竟敢当众羞辱本相”
说着,他便抬起右手准备掌掴此人,但在君王一声“爱卿且慢”的阻拦声中,卫尉已上前团团护住阳庆。
阳庆早就想解释一番了,却在齐使的怒目而视下不敢开口,只能尴尬地讪讪笑着。
王绾心头怒火愈发强盛,他堂堂大秦左丞相,今日竟被区区齐国方士这般羞辱,若不将此人除而后快,往后威严何在?
同时,他又升起更多的绝望与茫然:王上,如今竟连这分体面都不肯给我了吗?
思及此,不由老泪滚滚而下,王氏一族之荣耀,恐将断于老夫之手啊!
冯去疾于心不忍,正想开口劝解,嬴政已大步上前搀扶着他,指着阳庆笑道,“爱卿误会了,寡人猜测此人摘冠之举,正是想为爱卿治病啊爱卿吐完这黑血后,可有神清气爽之感?”
大臣们听完君王娓娓道来的分析,顿如醍醐灌顶——是啊,方才左丞相第一趟昏厥后,纵便齐人方士为他施了银针,醒来亦是浑浑乏力之状,倒是在吐出一大口黑血晕厥后再醒来,精气神便骤然恢复如常了
众人虽不知这是何种缘故,望向阳庆的目光却隐隐热切起来:此人竟能通过摘冠治病,想来定是从仙山神海间学得几分大神通之高人,齐王如此大手笔送来这异术高人,对我王确是一片拳拳忠心呐!
夏无且喃喃赞道,“真乃仙人手段也!”
到了此时,卫尉已重新散了开去,听完前因后果的王绾,也忙上前朝阳庆激动拱手道,“我王之言令老夫惭愧不堪,原是老夫错怪阁下了,还请阁下包涵一二,老夫来日定备礼致歉!”
按理说,以强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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