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
说起来, 从明赫来到这时空第一日起,就认认真真当着贴心的爹宝男,一心想尽快通过系统带来的金手指, 助父皇和大秦走向另一个可能。
这些年来,他从未将“爱情”、“成亲”这样的字眼与自己联系起来。
究其原因,残留着前世大学生赵不喜记忆的他, 对那一世父母反目成仇、动辄双双打骂他泄愤的婚姻生活, 有着深藏心底的天然阴影。
而这一世,他有世上最好的父亲、有感情深厚的兄弟姐妹,自始至终一直被浓浓的亲情环绕, 自然也愈发觉得:成亲?着实没必要,一个人无拘无束多好!
但这观念, 放在眼下无比重视身后事的时代,无异是惊世骇俗的——不成亲, 何来子嗣?无子嗣, 何人祭祀?
是以, 当兄姊们先后成家、父皇终于提出要为他赐婚时, 永远不忍让父皇失望的明赫, 一如既往笑嘻嘻答应了。
他自我安慰地想着,就算到了前世生活的时代, 贵族豪强联姻,也多要遵循父母之命, 更何况是这两千多年前的秦朝帝王家?
天下夫妻多, 珠联璧合少, 乃是人间常态。
再说了, 他本就无甚自由恋爱的心思,父皇亲自为他挑选把关的, 自然会是极好的女子。
这样想着,他便暗暗打定主意,既然自己接受了来自封建时代的赐婚,就不能又当又立。
无论父皇为他选的是何人,无论他是否会在漫长的一生中,与对方产生堪称奢侈品的爱情,他都会按照最洁身自好、最负责的丈夫标准,给予这女子一生的尊重和维护。
不过,因父皇一句赐婚而脑补一大串的明赫,却怎么也没想到,君王接下来并未直接下赐婚诏书,而是别出心裁地为他在城北行宫,举办了一场只有贵族未婚青年男女参加、类似后世相亲活动的宴会——曲水流觞宴。
从西周时期流传下来的曲水流觞,乃是文人雅士于郊外聚会时,用以饮酒吟诗辟邪除灾之用。(1)
如今被君王巧妙改了用途,倒也毫不违和——纵便小崽最后失望而归,亦不过只是一场,天家与贵族子弟联络感情的游乐宴会罢了,谁也不会丢了面子。
其实按理来说,这是不合规矩的。
虽然总体而言,先秦时代是列朝列代民风最开放的,劳作在田间地头的平民男女,若是双双看对了眼,只需托个伐柯人上门商议,这婚事便成了。
可话又说回来,平民与王族之隔,历来犹如天堑。王族之婚姻,往小了说涉及王权稳固,往大了说涉及国之兴亡,岂能随心所欲?
自夏商周数千年以来,连列国至高无上的君王,亦不能自由选择心仪之人为正妻,更何况诸国公子乎?
然而,历来杀伐果决的君王,在事关自家幼子的婚姻大事上,终究翻来覆去想了又想,最后决定,总要小崽选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若能两厢情投意合,更是再好不过。
因为,扶苏将闾诸人根植于大秦,自小耳濡目染接受着这时代的一切习俗,对父皇赐婚一事皆是欣然接受。
但他的明赫不一样,明赫有着许多源自仙界,与大秦截然不同的根深蒂固观念。
虽然君王知晓,纵便自己直接赐婚,小崽为让他安心,亦会做出一副欣喜之态。
可他也知道,那份委曲求全的欣喜,与扶苏将闾他们当日得知赐婚之人的真心欣喜,是全然不同的。
依小崽的性子,他既不贪图权势,亦无心为自己争夺名利,无论赐婚的女子出于何等高门大族,于他而言亦无甚欢喜。
漫漫人生路,他怎舍得让小崽对着不喜欢的女子强颜欢笑?
巧的是,扶苏亦想到了这层,在听闻父皇要给阿弟赐婚时,便急急进宫求见父皇。
这让嬴政十分欣慰,这些年他冷眼旁观着,纵便长子身居储君之位多年,待幼子呵护疼爱之心亦从未变过。
如诸国那般兄弟相残之事,必不会在大秦王族出现。
一时之间,接到请柬的城中公卿显贵人家,皆忙不迭筹备起来,陛下如今未婚之儿女,唯有九公子一人,这场名义上的流觞宴,恐怕真实目的,乃是为九公子相看佳偶。
纵便九公子非嫡非长,又不似二公子那般手握兵权,但凭着陛下对他格外不同的宠爱、凭着长公子对他如兄似父的关怀、凭着各建功业的公子公主与他深厚的情谊
无论是将女儿嫁过去,还是让家中子弟趁机结交善缘,决计是错不了的!
感受到父皇一番用心良苦的明赫,依然傻乎乎并未往深处想,为何只有自己有如此殊遇?毕竟,从小到大父皇对他是最偏爱的呀!
他早把原因总结出来了:因为,父皇怜悯他被亲生父母抛弃,再加上他年龄最小,长得最可爱,陪伴父皇的时间也最长。
三月三,上巳节,城北行宫,车如流水马如龙。
乐师们拨动着雅致的丝竹管弦乐,行宫后园从山上流下的蜿蜒曲水池旁,坐满了华衣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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